二十三岁的江珏又变回了年少时的他,他看着那轮明月,愿她高悬人间。 这几个月来,他的习惯里多了她的身影。他对月饮酒,她总要来沾一口。 阮瑟酒量浅得不及三岁小儿,无论是什么酒,她三杯必倒。旁人酒醉贪睡,她醉时格外清醒,若平日里说她性子是开朗,醉酒时便是跳脱。 她醉时话也多,走起路来都走不成直线了,嘴里尤还不停地絮叨着,逮到谁便同谁说,逻辑清晰得不像是个醉鬼,说道动情处还会双眸垂泪。第二日醒来,你问她记不记得昨日说了些什么,她一拍脑袋全忘了。 因着这个毛病,旁人都不叫她喝酒,唯有在江珏这儿能浅酌几杯。 他带了几分好笑,合了扇子敲了一下她的额,“我喝酒是为浇愁,你为什么?” 她已带了几分薄醉,呵呵笑着,伸出一根细瘦的食指去勾江珏的下巴,叫他躲开了。她笑眼常春,举着青玉杯凑上前来,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就爱喝。” 那青鸦羽小扇子似的睫毛近在眼前,几乎就要贴上他。阮瑟嘴唇形状漂亮,唇线清晰而略有些肉感,呈一种淡胭脂色。 ——其实很适合用来接吻。 这样不合时宜的欲念惊起江珏心中升起,有如大雾,霎时间漫生出他的眼角眉梢,几乎要在他的心底生出根来。 他仓惶后退两步,右手向一旁摸索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找什么,可好像此刻他必须抓着些什么才能叫理智堪堪回笼。 万幸,酒意上头,她已然抱着那酒杯趴在他的案上,未能察觉他的失态。叫他能整理好自己心头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收走她手中杯。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阮瑟抬头,又是一个笑,不知是否是他多心,总觉得那笑里平白有几分豁然。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抖落裙摆沾上的灰尘,向着院门口光照来的地方走去,未走两步,便左脚绊右脚地要栽倒在地。 江珏叹了一口气,弯下身,半跪在她面前,“上来吧,我背你。” 她贴在他的背上,醉得反常。今日她并不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在空中,夜风温柔地划过她的指缝,如同水流。 这好像是一件叫人很高兴的事,阮瑟轻轻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洒在无人的长路上,几乎撞出回声,于是她笑得益发欢畅起来。 “江珏!” “嗯。” “江珏!” “嗯。” “江珏!” “到底要说什么?” 她被酒水染得微凉的唇贴在他的耳侧,人是暖的,话语很轻,落在他耳中如平地惊雷。 “我喜欢你。” 江珏僵住了,他全身的每一根关节都变成了石头做的,挪动不了。她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咯咯笑着从他的背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拥抱住了他。 她身上的香都变暖了,她那样瘦,几乎到了单薄孱弱的地步,这个怀抱非常容易挣开,可江珏不想挣开。 他近乎暴戾地吻上了她的唇,如他所想的那样,这样的唇确实最适合用来接吻。他的唇齿间弥漫着独属于她的香,直到她有些喘不上气才起身。 他睁开眼看着她,她的眼神混沌,不知是为醉酒还是为□□。 那一瞬江珏甚至觉得自己要忍不住笑出声,又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落下泪来。 他想说,阮儿,我是你的兄长,又非你的死仇。你要我怎样,你到底要我怎样,为何我已断了对你的念想,你又要来招我惹我。 可他的嘴唇只是动了动,低低的颤着唤了一声,“阮儿…”便沉默着再次背起了她,走进了漫漫长夜,将她送回了她的卧房。 什么该说的话他都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他也没有说。 他近乎踉跄地走回自己的院落,甫一进门,便将自己扎进了院内造景的小池中。入了秋的池水沾湿了他的衣袍,也冷落了他心头所有的念头。 他顶着一头湿透的发,面无表情地从池中走出,最后回望了一眼—— 月就映在水中。 …… “滴,江珏当前好感度:90。”熟悉的电子音传入阮瑟耳中。 几乎在江珏转身的同时,她便睁开了眼,看着他步履踉跄的背影,阮瑟眼中满是不忍。 “宿主,这江珏的好感度都已经达90了,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212问道。 “下一步?”阮瑟嗤笑一声,“我啊……”她拖长了尾音,惹得212有些好奇。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