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竹未言。 陆白很快看完奏章,还不待说话,崔玉竹先道:“有什么想法?” 陆白很诚实地说:“没什么想法。” 崔玉竹:“……,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没有。”陆白顿了顿,又道,“我一个京兆府少尹,哪里会知道工部的事。” 崔玉竹沉默一阵,道:“这事我从那次之后,一直都在计划,事到现在,工部也算有了初步章程,只是这主事之人一直找不到。” 陆白寻思不出他的目的。这些朝堂的事,他也没兴趣知道,只听着头就痛,想拿把刀捅自己。 他强压着,思绪没有几分落在谈话上,随口顺着话答道:“这事太难,找不到人很正常。” “我也知道很难,可我还是想要做。” 想拿刀捅自己的欲望越发强烈,陆白只能花费更多的神思去堵欲望。“皇上想做就做,不用过问其他人的意思。” 陆白许久没用过这个称呼,崔玉竹看过去。那张脸清冷得很,看不出丝毫情绪,眼神空洞无光,失去了所有神色,没有波光涟漪、没有妩媚多姿,好似一个……一个活死人。 再去细看,那空洞无光的眼神之中好像隐藏着什么。 崔玉竹试图去探究,无疾而终。 “陆白,你怎么了?” 陆白本能应着,“没事啊……” “真的没事?” “嗯,没事啊……” “没事?” “没事。” 崔玉竹肯定这人又犯病了。他走出御案,“陆白,看着我。” 陆白听闻声音,本能地抬头看着人,思绪还在和那把刀做着剧烈的抗争。 许久没察觉到声音,他才觉得不对,神智慢慢拉回,眸色渐渐有了变化,“阿竹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他又恢复成执掌游戏的玩家。 “你刚刚在想什么?” 想自杀!这话陆白自然不会说,他笑了笑,眸色又变成风月场的老手,“我能想什么,不外乎觉得游戏无聊,在想怎么增加趣味性。” 连敷衍都虚假的不加掩饰,两人都心知肚明。若是以往,崔玉竹定会配合他略过话题。 今日,崔玉竹却不想这么做。 “假话!” 陆白轻笑一声,起身逼近他,“我的陛下啊……,在你心里,我的嘴里什么时候有过真话呢?” 崔玉竹不言。 陆白继续说:“从始至终,从你我相识到现在,整整八年,我言出口的所有话,你信过几句?” 崔玉竹手指缓缓蜷起。 “假不假的,重要吗?我说真话,你觉得是假的,我说假话,你照样觉得是假的。我们对彼此从未有过信任。你只会凭自己的揣测来判断我的话是真是假。” “我无力辩解,”他又坐下了,颇为无奈地说,“你觉得那话是假的就是假的吧。” 崔玉竹总是被说得哑口无言,因为那是不争的事实。 的确,陆白所言一丝不假,从始至终,他就未信任过陆白。 “陆白,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 “阿竹不用解释,”陆白打断他的话,“你不信任我,我又何尝信任过你。说到底,不过人心而已。从一开始就没有站对位置,往后余生都将无法挽回。” 崔玉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解释?道歉?还是就此揭过? 好像都可以,好像又都不可以,找不出一个两全之法。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彼此坦诚过,信任两字如两人而言,远如浮云。 陆白不想在此事上过于纠缠,纠缠太多,容易影响自己的计划。他扯开话,回归之前的问题,“阿竹先前不是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嘛,我真没有,这一点我没撒谎。至于之后关于增加游戏的趣味性那些话,也的确是假话。我当时在想,你明知此事困难重重,为何一定要做。” 话题由陆白转变,崔玉竹也没有再把它拉回去。那话题再往下,只会拉扯出两人之间纠缠不完的过往。“身在其位,总该为百姓做些什么吧。” “阿竹有没有想过,以大梁现在的人力、物力、财力,想要完成南水北调这么大的工程,要用多长时间?” “多长我都想做。”他们转瞬之间恢复平常,像是一起共事的同僚,在为一件事商议、探讨。变换的速度如刚出生的小孩,上一刻咯咯笑不停,下一瞬就哭得撕心裂肺。快得人不知所措。 “虽然大梁前几年风调雨顺,可自古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