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率先明白过来。 看来…… 帝王生气的缘由,还真是因为陆白。 心底的失望一闪而过,周素正欲叩首领命,却听陆白平静的声音响起,“皇上,微臣身为京兆府少尹,本该辅助周大人协理公务,却因才疏学浅,无力胜任,无力可助。故而,微臣请旨一同受罚,并愿辞去少尹之职,供能者居之。” 语惊四座。 周素意外地看了一眼陆白。 实话实说,周素从始至终就看不上陆白此人。 无功名、无才学,废人一个,就因为一张好看的脸,爬了龙榻,轻而易举得来一个少尹之职。 那要科举有何用? 天下文人才子无数,自小勤学苦读,备战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为得不就是考个功名?能立足朝堂?能建功立业? 可是呢? 勤学苦读比不上一个以色侍君的庸人,甚至于因为这个庸人占了这个位置,让那些本可以平步的人,再无机会。 周素如何不恨? 这七年,他从未给过陆白一个好脸色,也任由其他人言语攻击,无才无德占了位,难道还指望人人对你恭敬如斯? 帝王七年间对所有流言蜚语不闻不问,想来对于陆白这种爬上龙榻必得回报的行径也是不屑的。 却不想…… 原来一切皆是自己的臆想,崔玉竹照样是一个色令智昏的君主,甚至于为了给身下之人出气,要用梃杖这样的责罚惩罚自己。 那一刻,是他对崔玉竹这个帝王之位的失望,也是对大梁读书人的哀鸣。 然而,陆白的话,不免让周素高看两眼,至少还有点自知之明。 “你在说什么?” 崔玉竹本就阴沉的脸倏然加惧,散发出阵阵寒意,吓得那四人瑟瑟发抖。 唯有周素和陆白面色不变。 “回禀陛下,微臣自认才疏学浅,愿请去少尹之职,供能者居之。”陆白用沉稳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秦忠手指颓然收紧。 “都给朕滚出去!” 帝王之威,没人敢反驳。 周素起身离开时看了一眼陆白。 秦忠见那四个二货还瑟瑟发抖地跪着,上前随便提溜了一个往外走,另外三人如梦初醒,忙不迭跟着离开。 秦忠等人全部退出,轻轻关上房门,又客气地将所有人请离门口,自己守在不远处。 卷宗室内,一跪一站,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崔玉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气陆白为周素求情,还是气陆白这么多年从未对自己言说过在京兆府的处境,亦或者其他,说不清道不明。 那些话,他从踏入京兆府一路听到鸿泽院,又在这卷宗室更甚。 “为何替周素求情?” “微臣并没有为周大人求情,只是事实如此。微臣是如何坐上少尹之位,所有人心知肚明。他们所言,并无错处。” 陆白顿默了片刻,继续道:“今日,您惩罚了周大人。来日,会有比今日更脏的言语落下来。魅主、吹枕边风等等诸如此类。因为,微臣一无功名、二无才学,以色侍君得来的少尹之位是不争的事实,一辈子也洗脱不掉。” “所以,你从不告诉朕你的处境。” “是。因为没必要,微臣从床榻上得来的庇护,不过是给天下人多一些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 崔玉竹沉默着,双拳紧握,散开时道:“你在怪朕?这一切皆是拜朕所赐?” 陆白叩首,道:“微臣不敢。” 两人不欢而散,崔玉竹离开之后,秦忠匆匆而来,把食盒递给陆白,“陆大人,皇上特意赶来,就怕你一个人又不好好吃饭,皇上对你真的入了心。” “多谢秦公公。” 陆白面色无波,这一切他当然知道,否则又怎会有今日这么一出,他只是没有想到崔玉竹来得这么快,第一天就来了,很多前戏还没搭。 不过…… 也算意是外之喜,看崔玉竹今日种种,他对自己动情不浅。 只是…… 崔玉竹这人向来高傲,即便动了情,也不甚在意,只要自己还活着,有一口气,就只能在他身下雌伏。 陆白要做的,就是让崔玉竹知道,自己到底背负着什么在他身下雌伏,复仇才能继续。 这日晚间,崔玉竹没有出现在衍庆宫,陆白一个人睡在龙榻上,一夜好眠。第二日,正常出宫当差,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