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穿过人群往楼上跑时,她便以为身后紧紧跟着的是卢恒,扯了他衣袖好几下—— 这世间,怎么会有比自己还笨的娘子? 险些将皇帝错认成了丈夫...... 皇帝的面色月光下晦暗不明,只感觉他的眉骨冷硬,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许是极力忍耐着对自己的恼怒?? 乐嫣愕在原处,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朝着身前的皇帝弱弱的解释:“对不起啊,陛下,我没想抓您,本来是想抓阿恒来着......” 她仿佛验证自己的话一般,朝着身后看了良久,也没寻到丈夫的身影。 只好与皇帝继续面面相觑。 皇帝亦是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了眼身后楼梯处。 像是在安慰她一般,“怎么,寻不到淮阳侯了?” 乐嫣一听这话,像是她一门心思只想寻自己丈夫一般,自然是窘迫的连连摇头。 “不,不是.....不是寻他,只不过是有些害怕。” 她话脱口而出,更是后悔。 自己今夜是怎么了?乱说什么话呢?难不成说害怕皇帝? 这话虽是真的,可自己说出来,自然是大逆不道。 “害怕什么?”果真,皇帝问她。 乐嫣随口撒谎说:“怕火掉下来,将我脸蛋烫坏了。” 她这话听着十分幼稚,幼稚到叫皇帝嗓中发出一声低笑。 他的笑声格外特别,低沉沙哑,余音震荡在胸腔里,嗡嗡的。 乐嫣不记得以前的阿舅说话时是什么样子的了,却记得远远不是如今的声音。 她印象中的阿舅,声音清润干净,而如今——却沉淀出一种成熟男子的内敛,岿巍。 哪怕乐嫣并不贴着他,似乎也能叫那股胸腔的震颤,惊扰了自己。 今夜的皇帝,像是一位温和的长辈,并没有什么架子,只是随和顺着她的话:“火花掉下来只是看着烫,其实并不烫人。” 乐嫣“噢”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二人一时之间,便是这般一前一后的站着,窘迫又安静。 乐嫣想离去,可如今离去,仿佛更是失礼—— 好在很快第二轮烟花在空中炸开。 刹那间整个苍穹都绚丽璀璨起来,数万星点辉罗耀列空中,珠翠填咽,耀若仙境。 天花无数月中来,五色祥云绕绛台,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频作雨声来。① 刹那间,苍穹亮如白昼。 璀璨烟花下,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亦是被照的透彻明亮,粉面桃腮,唇瓣鲜红,美得惊心动魄。 乐嫣欣喜的瞪圆了眼眸,瞳孔中映着一团团的火树银花。 她光明正大欣赏着烟花,他却只能趁她不注意时,多看她两眼。 乐嫣被这如梦似幻的烟花迷惑了神智,甚至,她也不觉得二人相处的窘迫了。 可见亲情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东西。 半日前,若是叫乐嫣与一个除了丈夫外的男子这般贴近,这般独处,她定然会万般的不自在的。 可陛下不一样啊。 陛下看着自己长大,宫宴上还知晓给自己送果汁,这叫她一下子找回了童年的感觉,二人前先前许多隔阂与陌生,也仿佛一下子都消散的干净。 乐嫣一直都是一个心思柔软的姑娘。 被人宠爱长大的孩子,约莫都如她这般模样.....善良柔软,从不记仇。 许多时候,再是生气,卢恒几句言语又将她哄了回来。 哪怕吃了许多苦头,她的性子,总还是没变的。 陛下是为天下之主,还能记着自己,记着自己小时候的口味,自己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阿母在世时就常说,人总要学会知足。 她如今,就很知足了。 这夜的乐嫣,想了许多许多,胆子也大了许多许多,她甚至抬眸去看皇帝一眼,却发现皇帝正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乐嫣眼睛笑弯了起来:“陛下.....陛下看我做甚么?” 皇帝浑身一震,缓缓移开眸光:“你喝醉了。” “醉吗?什么是醉?” 她从未喝过酒,哪里知晓什么是醉? 难道像如今这般,脚底下是软的,手心里也是软的,心跳扑通扑通,像是在梦里说话一般,说出来的话毫无逻辑却十分大胆,这便是醉了? 那就当是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