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一眼,她生有一双灵动妙目,双眉柳叶一般纤细弯折,眸光总是清傲温柔,连声音也是柔弱的:“表哥方才叫我宽心息心,你道这是何意?” 素琴连忙摇摇头,侯爷儒雅,说的话也深奥难懂。 连娘子都听不明白,她哪里能明白? 郑玉珠娴雅一笑,声音却忽地变得尖利起来,“你还不明白?!还不是你这蠢东西,成日与乐氏那边不对付,叫表哥都冤枉了我来!” 素琴常年侍奉在郑玉珠身边,如何还能不明白郑玉珠的为人,听她这话一下子便跪倒在郑玉珠身前,吓得浑身发颤。 “娘子,表少爷为人温和敦厚,想必没有那层意思......” 郑玉珠冷笑一声,修建的尖锐细长的指甲缓缓凑近素琴面颊,眼中带出几分疯狂来:“你懂他还是我懂他?啊?” “你且给我记着,若是再耽误我的事,看我如何摆弄你——” * 又是一夜,廊外雨水渐歇,天空逐渐明朗起来。 这日外边儿终于传来好消息,路通了,雨水也退了。 高彦昭一听手下回来禀报的消息,道是密州总督率兵前来,询问是否护驾入京。 此次已是当今二度南征。 比起上次南征倒是风头猛进,不仅夺回黔南北部,更是将这些年使人防不胜防的前朝余孽势力镇压下去。 奈何本朝本就立朝不久,因连年征战国库空虚,银两流水一般花销。陛下又是亲征,朝廷奏折积压许久,许多事情难免鞭长莫及,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是以高彦昭一得到消息,不敢耽搁连忙打算去回禀皇帝,容皇帝决断。 他赶上二楼时,远远便见那女子的房门前几个暗卫凑在一处嘀嘀咕咕,也不知说的什么话。 暗卫就该有暗卫的样子,这般还了得? 高彦昭面色一沉,走上前瞪大眼吼了句:“你们几个,做甚么呢!” 几人见是都统来了,一个个连忙站直身子,恭恭敬敬回禀:“主子爷吩咐去给那娘子请个郎中回来,我们才将人送进去......” “请郎中?”高彦昭听到此处,顿时心里说不上来的诧异。 当今是什么人? 往年一门心思钻到朝政军务上,一刻时间恨不能掰成两刻花,政务繁忙到连后妃都没时间宠幸。 这回若非雨天耽误,他们只怕连夜已经返回上京了。 依着圣上的秉性,如何会有这等越界的吩咐? 不对,不对....... 仔细想来,那女子昨日就跟圣上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 想不明白,高彦昭也来不及多想,压着心里的震撼暂且不提,走去长廊尽头的门前垂首叩门。 “进来。” 屋内阴沉沉的,门窗紧阖,只燃着一根微弱的烛火。 高都统推开门入内,便见一个身姿硬挺的男子端坐在交椅上。高鼻深目,肩宽体长,在烛光照耀下,他深邃的双眸泛起淡淡幽绿。 圣上神色从容,沉默听着另几位都统言谈。 与时下小娘子们喜好的面如傅粉的郎君区别甚大,圣上拥有另一种截然相反的持重威仪。 他们一群手下先前总怀疑,圣上微服通身威仪只怕惹眼太过,藏不住身份。可这一路急行来,倒是异常顺遂,没人将其与如今还在边城的那位联想起来—— 想来可不是? 这世间有几人能想到,万乘之君竟生得这般英俊模样? 高彦昭将信件呈递过去时,那身影才微动了动手臂。 皇帝接过秘信,拆开一目十行,将信件看完,面容仍是沉默着。仿佛便是泰山崩于前,也极难有人从他面上看出什么来。 今上有着容纳四海的襟怀,行军打仗这些年,手下亲卫从未见这位天子喜怒浮于言表。 “雨水已停,密州大都督赶来护送,圣上何时动身......” 随着高都统话音落下,门外忽地传来一阵喧闹。 依稀又是隔壁那间房。 事不关己,高都统甚至懒得抬眸,只接着禀报要事,只不过门外喧闹越来越大,余光瞥见那位缓缓动了动身子,朝椅背靠去。 皇帝的眸光仿若不经意间凝向门外。 见此高都统再不能装作没听见,便冷声问窗外:“何人喧闹?” 一灰衣暗卫匆匆上前禀报:“来了个男人。” “让他去旁处住宿,此处已经满了。”他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