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永川亲朋都离得近,今儿个听说二爷回来,都前后脚赶着登门拜访。 卢恒一回府便被拉着去了前厅宴客,前院觥筹交错,外府的郎君们给卢恒递酒道喜,几杯酒下肚各个都开了话匣,一个个恭维起卢恒来。 “想当年二爷才六七岁年纪,就显出聪慧来,如今看来可不一般?” 卢恒接过几杯酒水润喉,谦逊笑笑。 当年父亲犯事,爵位险些不保,这群人可不是如今这副嘴脸—— 有好事者揶揄起坊间趣事:“前儿个我出门还听说这永川府的娘子们谈论起某郎君,赞是轩轩如朝霞举,皎如玉树临风前。我还道是谁?一听她们说的正是本家卢二郎。” 众人顿时一副心知肚明的神态,“那可是长主钦点的好容貌!” 其中说来还有一段典故,卢恒少时游学楚地,这副俊俏后生相貌惹得善化长公主独女喜爱,放着一群王孙子弟的姻亲不要,偏偏要嫁给连爵位都摸不着的卢恒。 善化长公主碍不过女儿苦求,本来不愿,没成想见了卢恒的面,往常的十分不愿顿时成了哪儿哪儿都满意,甚至撑着病重身子为女儿订下这桩婚事。 若非后来长公主病逝,卢恒身为女婿,自请为长公主守孝,推辞功名,只怕早就入京任职去了。 不过孝期一过,立刻便有绥都招令发来,叫卢恒领了南下的肥差,这不回来便轻轻松松连升二等,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便要入京做通政去了。 若说这不是靠着裙带关系,能有今日? 一群人心中想着,心中酸涩妒忌,恨不得自己能生的这般好相貌,恨不得能有个裙带关系捞自己一把,偏偏眼中故意带出些深以为然,揶揄神色。 仿佛自己品行高洁,不耻这等行径。 旁人心酸嫉妒,总有忍不住者挑刺多嘴多舌:“二郎这般身份地位,怎么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莫不是家中娘子管的严?” 一听这事儿一个个都笑了起来,有人喝醉了酒,便大舌头说话荤素不忌:“我听说今儿个二郎亲自带着郑家姑娘回府?二郎啊二郎,你莫要骗我!你可是有那份心?要我说你不厚道啊,这般藏着掖着......” 一群人咯咯的笑着附和。 卢恒将这群人神色尽收眼底,素来温润的面上并不见多少恼怒,只是一双眸却像是萃了寒冰,静静看着众人。 “六叔祖喝醉了。” 他冷冷道。 ...... 等到夜深,暮色四合之际,卢恒送走客人,才踏着月色往琅玕院一路踱步而去。 走到半路,等候已久的长随跑来:“爷,夫人唤您过去一趟。” 卢恒脚步一顿,已经猜到母亲寻他要说些什么。他又听长随道:“少夫人院里的珍娘,今儿个差人打探,依稀是打探表姑娘以往的事......” 卢恒闻言朝西院方向沉沉看了眼,沉声叮嘱他:“你切记盯着点她们,叫他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 得到肯定回答,卢恒才伸出指揉了揉眉心,他眸光沉沉有掩盖不住的疲惫,却知晓如今远不是清闲的时候。 他步伐沉沉踏入郑夫人院里。 果真见郑玉珠与郑夫人二人不知说了什么,皆是双眸含泪,面色悲凄。 卢恒眸光微顿,听郑夫人朝他埋天怨地。 “可怜你那舅父,我只他那么一个亲兄弟,他本事那般博学多才的人,可惜生不逢时,若是在以前,想必也是如同我那几位叔伯,封侯拜相不在话下。哪里会落得个如此的下场......母亲知晓我儿的不易。玉珠的身份是否叫你难做?你若真不乐意,我便带着玉珠在永川待着,如何也不随你入京......” 郑夫人一致对外瞒着,许多人都只知晓郑家舅老爷几月前病逝,却鲜少知晓舅老爷实则是自尽而亡。 朝廷彻查前朝余孽,一路大刀阔斧,查到了江左,查到了郑父头上。 郑父扛不住各方压力,许是真有把柄,在夜半吞金自尽。 卢恒听着母亲老生常谈的话,他自小到大也不知听了多少次。 最初是哀哭他那早早离世的父亲,后又哀哭起郑家来......卢恒以前听到还会情绪起伏,到如今不见一丝波动。盖因他知晓,母亲只是以这般慈爱柔软的话,达到自己目的罢了。 可他终归听不得母亲的哭诉,只能安慰起来:“这些年朝中屡有前朝余孽身影,十几家涉入其中都逃脱不得,他们皆是朝廷重臣。可舅父不在朝为官,郑家也早已败落,如何能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