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宫。 宫尚角静坐在书房,上官浅端着食盒走过来,发间的步摇轻轻摇晃,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世家大族里出来的姑娘,一行一动毫无错处。 “角公子,这是我亲手做的栗蓉糕,你尝尝。” 宫尚角向来不爱甜食,但是看到上官浅期待的眼神,还是拿了一块放到了嘴边。 见他入口,上官浅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忐忑说道:“对不起角公子,我没想到云为衫给我的是泠夫人的医案。” 为宫尚角取回医案是她主动要求的,但是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她忘不了昨夜宫尚角捏着那本医案的表情,痛苦、挣扎、悔恨、隐忍交织在一起,她从没有见到这样的宫尚角。 她不安极了,甚至彻夜难免,闭上眼就是他猩红的眼眸,宫远徵在徵宫闭门不出,宫尚角更是冷的像块寒冰。 她惊觉自己小瞧了云为衫,她心思这么深竟然只是个魑,借自己的手摆了一道宫尚角,又得到了宫子羽的信任。上官浅眼中流露出一丝冷意,宫尚角想利用兰夫人的医案把宫子羽彻底排除在执刃人选之外的计划全盘皆输,她要博得宫尚角青眼的目的也变成了一个笑话。 半月之期快到了,她越来越痛苦,所以绝不能坐以待毙。 宫尚角听到“泠夫人”几个字,眼神一暗,捏着茶杯的手变的青白。 他面色不改,只是语气阴沉,“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 陈年伤疤被再一次揭开,母亲和弟弟倒在宫门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那样刻骨的痛和恨,他永远永远不会忘记。 “是,我只是没想到,宫子羽和云为衫是这样有城府的人。” 上官浅紧握的手缓缓松开,他的意思是不再追究了?这让她急于补救的心更加强烈。 宫尚角把杯子放到桌上,略带嘲弄的说道:“技不如人就要学会低头,既然宫子羽的身份没有问题,那就期待他的三域试炼吧。” 上官浅一愣,宫尚角吃了这么大的亏,竟然咽的下这口气,她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心头滑过一丝涩然,也许她并不了解宫尚角。 注意到她的目光,宫尚角冷漠问道:“你在看什么?” 上官浅慌忙把眼神挪开,又为他倒了杯茶,轻声说道:“这几日没有见到徵公子,倒是有些冷清了。” 宫尚角眉头轻挑:“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远徵了?” “角公子关心的人,我自然也是关心的。”上官浅自然的回应,“也不知道傅姑娘怎么样了,不如我去徵宫看看她?” 袅袅的茶气中,宫尚角面无表情,他没有答话,只是越来越靠近上官浅,近到上官浅能感受到到他清冷的气息,她下意识的想往后退,腰却被一只手臂揽住,宫尚角少有主动亲近他的时候,意识到他可能做什么,上官浅整个人都兴奋的战栗。 她眼睛慢慢闭上,幻想中的吻没有落下来,耳边却听到宫尚角冰冷的话:“你关心的太多了,千万收好你的好奇心,不要成为第二个傅九星。”因为,他不是宫远徵。 上官浅嘴角的笑僵住,眼眸深处有丝丝寒气溢出,她轻轻闭上眼,再次睁开,又是如同一汪清泉似的温润无害。 “是,我记住了。”她低声说道。 宫尚角喝完桌上的茶,披上大氅出了角宫,金复提刀跟上。 “远徵最近在做什么?” 金复回道:“徵公子这几日都在徵宫,甚至连医馆都很少去。” “走吧,去看看他。” 自从傅九星醒来,宫远徵每日与她寸步不离,他让人把宫门的典藏医书全部运到了徵宫,开始在徵宫试药,傅九星的病是压在他心上的一块巨石,他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傅九星被软禁在徵宫,所以他索性也不出徵宫,他让守卫把医馆围的如同铁桶,任何人没有他的允许不得擅入,所有的药方也是直接送到徵宫,他看过之后在守卫的监视下取药。 阳光顺着窗子爬上床脚,傅九星披散着头发从床上爬起来,眼神迷茫,这几日她与宫远徵同住一个房间,隔壁她的房间被改成了简易的药房,宫远徵不在房中,就是在隔壁。 徵宫的下人被勒令不准靠近这两个房间,整日里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 宫远徵在药房琢磨药方,傅九星病的蹊跷,醒来以后身体并什么大碍,越是这样越让他心惊,不知道病灶,又该怎么下手呢,现在他除了每天试药,每日都会根据傅九星的身体情况准备药膳。 药房的门被推开,阳光倾泻进来,一双素白的纤足踏进来,在冬日的暖阳下白的几近透明。 “怎么又不穿鞋?”声音被刻意压低,像是怕吓到光里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