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下意识摸上了剑柄,没有开口让他们起来。 周围只有沙沙风声,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崔忱小腿开始发麻的时候,他方才道:“起来吧。” 气氛一松,众人站直,崔忱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宋初姀挡在身后。 裴戍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觉得可笑。 如今他们倒反了过来,站在宋初姀身前的人早就已经成了崔忱,他成了他们的对立面。 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裴戍周身气势更冷。 宋初姀抓着袖子的指尖微微发白,不知新君这是何意。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新君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想要上好的红绸?” 宋初姀愣住,不知新君何出此言。 “你是不是要红绸?”裴戍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宋初姀不知道怎么回答,下意识看向崔忱。 察觉到她的视线,裴戍语气更冷:“你要上好的红绸,是不是?” 他刚刚明明听到了,她那个妹妹想要上好的红绸,为什么不说话?! 他语气太凶,宋初姀深吸一口气,抬头:“不是。” “君上误会了。”宋初姀让自己的声线稳定:“如今百姓风雨飘摇,崔家虽为世家,却也知道不能铺张奢侈。九妹妹虽女儿心思,却明事理,知道这样的红绸已经顶好,不敢再有丝毫不满与奢望。” 她以为他在找崔家的麻烦,所以着急为崔家人辩解。 裴戍脸色愈发难看,看着她不说话。 宋初姀心一沉,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她飞快回忆了自己刚刚所言,还是不知该如何作答,仿佛怎么都是错的。 “女郎真是巧舌如簧。” 裴戍咬牙开口,看着她的目光带了浓浓的嘲讽。 宋初姀掌心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看不懂新君,只好强行镇定道:“臣妇再如何巧舌如簧也比不过君上火眼金睛。” 她说完,只觉得心跳加速。 新君性子阴晴不定,今日之事,也不知到底是得罪了新君还是讨好了新君。 又是许久的沉默。 崔忱微微皱眉,也察觉出不对,双手交叠正要再说话,却见新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虎,突然暴怒:“都滚下去,别在这里碍本君的眼!” 崔忱还未反应过来后,身边的宋初姀却突然松了口气,连忙行礼:“臣妇告退。” 崔忱和崔萦这才反应过来,跟着行礼说告退。 裴戍冷眼看着他们离开,掌心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 直到几人走远了,他依旧站在原地,敛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问川抱着东西赶过来时,周围只剩下裴戍一人。 他从马上跳下,奔至裴戍身侧,左看右看,不见旁人影子。 周问川:“君上,属下拿来了!” 裴戍不说话,周身气息更冷了几分。 周问川摸了摸鼻子,将怀里的东西打开。 是上好的苏缎云锦,一眼就能看出是锦缎中的极品。 这是他们查抄南夏皇宫时找到的,一直放在国库里。一炷香之前,君上派他拿过来,想必是要给宋娘子。 他看了一眼一旁站定的晏无岁,却见他老神在在,双手揣袖,仿佛在神游。 周问川鄙夷地收回目光,晏无岁这次可说错了,君上对宋家娘子看起来也并非无意啊! “丢了。” 裴戍看也未看周问川手上的苏缎云锦,转身就走。 “丢...丢了?” 这就丢了? 周问川再次看向晏无岁。 “你看我做甚,主上让你丢了就丢了。”晏无岁兜了兜广袖,越过他走了。 周问川看着手里的宝贝呲牙咧嘴。 这种好东西,丢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纠结了一下,他果断将好的东西抱进怀里,跟了上去。 君上既然不要了,那就留给他做衣裳。 转角处 宋初姀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掌心里的汗已经悉数下去,留下冰凉又黏腻的肌肤。 她觉得倒霉透了,昨日才见到那个煞神,今日竟然又见到了。 每次看到那张面具,她脑海里都是那晃眼的刀光,仿佛下一秒就会对她劈下。 “卿卿。”崔忱眉宇之间带了抹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