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秋的心颤了颤。这一刻,他竟不觉得惊恐、或说被侵犯。他的目光里甚至流露出敬仰、乃至佩服、喜悦的情绪。 他稽首在地道:“沈秋一定办到楼主的吩咐。倘若沈秋违反明玉楼的规矩,沈秋自愿提头来见。” “你不用动不动就跪啊,我这没有这个磕头见礼的规矩。”慕容秋荻跳下椅子,直接上去扶他一把。 “属下……心甘情愿的。”沈秋对上这张玉雪般的脸,露齿笑道。 慕容秋荻稍许无奈了下,转言道:“对了。楼里的姑娘,若有人真心实意者想娶她为妻,本人又想清楚了,你尽可放出去。” 沈秋略作迟疑,想起她的规矩,直接颔首道:“是。” “你不必迟疑,”慕容秋荻咧嘴露出大牙,笑道:“这世道对女子苛刻,若女子都有人疼,有自食其力的本事,何来那么多孤儿弃婴。” 这一刻,烛光下的楼主熠熠生辉,恍若明珠在世。 沈秋已连想到自己的身世。他想跪,又站得笔挺。【楼主不喜欢人下跪。】 “属下定安楼主的规矩行事。”他只有再次承诺道。 这一次他又接过慕容秋荻递来的银票,同第一次见银票时的激动相比,这次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盒子,预估有三万两。 “楼主当初给我那袋银票和身契,不怕我跑吗?” 明知道这小姑娘的心性,沈秋还是想多听听。 “呵,”慕容秋荻狡黠道,“这世上,靠金钱得来的关系变数最多。但用情困住的人,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你是有情有义的男子,情远比金钱对你更有用。” “哈哈,”沈秋轻笑渐变为大笑,更是笑出眼泪。他收到银票,抹把沁出眼角的湿意,良久后,拱手哽咽道,“沈秋谢楼主的赏识。” ** 次日,沈妈妈说这一夜的收入近三千三百两。 昨夜,一条街的豪客都聚在明玉楼,姑娘们赚得喜笑颜开,最主要是没有出卖身体。她们跳只舞、唱个曲,最多拉拉小手、聊聊天,谈几句风趣就得许多赏钱。 短期内明玉楼可能比不过用身体换银的第一楼,但长久以往看,花魁之所以贵,正是因为只瞧不碰以及高雅的情操。 明玉楼这样的经营方式,令客人有种“每一个姑娘都是花魁,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念想,遂而一想起来还是往明玉楼跑。 只是,这也才开始。 若没有后台、武力,这些把下半身当脑袋的男人肯定不会坚持太久的清汤寡水。那沈秋的武力、以及容家背后慕容家的势力就是最好的护航。 这也是为什么在其它的地方,慕容秋荻直接把明玉楼改为宜春院的因由。 她想着起初立足还是要套个熟悉的名字入场,再展开明玉楼的经营方式,主要招待好风雅的文人骚客。 扬州府也不缺宜春院这类皮肉生意的楼子,独缺一个披挂“高雅”之词的明玉楼。其它地方自然也缺,但是当地商贾都有排外性,涉及利益,与众相同的宜春院反而容易入驻,明玉楼这般就有点难,而用宜春院入场就是打个幌子。 ** 慕容大管家见大小姐带个小丫头被马车送回来,还有了她自己的专门车夫,顿时无语凝噎。 “大小姐。”【你怎么出去就怎么回。这般光明正大的进山庄,慕容庄主大过年又要被气倒。】他瞧这般管不了的大小姐,也是无从下手。 “慕容叔叔,我去给阿娘请安。烦请你把小桃红过个明路。”慕容秋荻直接朝他笑道。 慕容大管家看向面前喜气洋洋的纯真小丫头,再看看天……日头正午,再看向已走远的小身影,无奈地叹了一声。 【主子家没本事,要愁,有本事,要烦……哎。】 ** 洪武二十三年,这一年对慕容秋荻来讲无波无澜。她在燕子矶的明月宫里,翻看沈秋递来的消息。 江湖上传,游龙剑客——华少坤力战武当八大弟子,未曾一败。 几个月后,华少坤迎娶神剑山庄庄主谢玉生的堂妹,飞凤女剑客——谢凤凰。 龙凤双剑,珠联璧合,一时传为江湖佳话。 然后,这对龙凤夫妇大喜的日子没过几天,华少坤被一个乳臭未乾的十来岁小儿打落了剑。这个小儿正是谢三少。 几天后,华少坤固然轻敌,可谢三少击败华少坤的事情已被传扬江湖。扬得是华少坤轻视稚童,颜面扫尽。 “神剑山庄真得是……”慕容秋荻瞧着手中小条,不由轻笑。 书中谢三少不能败,只能战死。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