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我还是建议您直面问题的根源,加大药物剂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孟宴臣坐在诊疗室的座椅上,似乎在思考,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我正是直面了她,所以才又来麻烦您的。” 袁锦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提醒他:“孟先生,如果您再这样一昧靠药物支撑,身体会垮得,是药三分毒,没听说过吗?” 孟宴臣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袁医生,或许死亡也是一种不错的解脱方式。” 袁锦怔了怔,没想到国坤的当家人压力竟大到了如此地步,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孟宴臣见他沉默,接着又说:“袁医生,如果一只毛毛虫,他有眼无珠,将蝴蝶错认成了飞蛾,他还能得到那只蝴蝶的原谅吗,他又如何才能让蝴蝶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袁锦抬眼看了他一眼,颇为无语,但作为心理医生,他还是得尽责的回答病患的问题:“或许那只毛毛虫得试着离开黑暗的洞穴,蝴蝶大多向往光明,在黑暗中是看不见也捉不住蝴蝶的。” 孟宴臣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掌,指尖微颤,轻叹:“那要如何才能捉住那只企图逃离的蝴蝶?” 他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可话里的内容却让袁锦一惊,他试图劝解:“等那只毛毛虫羽化,或许蝴蝶也会回头?” 孟宴臣却摇了摇头,站起身,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才又轻飘飘的低语了一句:“可是她身边已经有了别的蝴蝶……来不及了啊。” 出了这家私密诊院,孟宴臣捏了捏眉骨,给肖亦骁去了个电话:“出来喝酒。” 昏暗的包间里,孟宴臣百无聊赖的转着酒杯玩,许久才喝上一口。 肖亦骁刚到家不久,就被他喊了出来,结果这哥们就在这玩杯子,也不和他说话,气得他也不想理他。 还是韩廷打破了沉默:“肖亦骁,听说你去西南采蘑菇去了,赚了多少?” 肖亦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能赚多少,不过是区区几百万,要不是某人吩咐了要我亲自去,我至于晒成这鬼样子吗?” 孟宴臣听了这话,目光微动,放下酒杯,靠在沙发上,随意问了一句:“西南市场现在在你手里了吧?” 肖亦骁见他终于肯和他说活,也坐了过来,推了推他:“哥们办事你放心,不过这等小生意你居然看得上它?” 说完,见孟宴臣神情不对,他又回味了一下,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忙问:“怎么,那对夫妻得罪你了?你堂堂国坤孟董,这么费尽心机的打压人家,都快把人往死路上逼了!” 孟宴臣也不解释,只淡淡的反问了他一声:“是吗?” 这下连韩廷也看了过来,好奇的说:“究竟怎么回事?” 孟宴臣见两人齐刷刷看过来,却只是笑一笑,并不说话。 肖亦骁打量了他一会儿,疑惑的说:“你看着也不像小肚鸡肠的男人啊,到底为什么?” 两个人好奇的盯着他,孟宴臣轻啄了口酒,挑了挑眉,终于好心解开他们的疑惑:“因为他们的女儿得罪了我。” 肖亦骁和韩廷对视一眼,同时异口同声的问:“谁?” 孟宴臣顿了顿,才轻声念出那个名字:“叶子。” 肖亦骁闻言大惊,颤抖着手指着他:“孟宴臣,你疯了。” 韩廷往后躲了躲,避开肖亦骁的唾沫,随后皱眉问他:“你知道?” 肖亦骁气急:“岂止知道,我还认识,那女的就是八年前诬陷他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她结婚了。” “什么?” 这下连韩廷也觉得孟宴臣疯了,他转头看向孟宴臣,却见他站起来看着肖亦骁,笃定的说:“你果然见过她。” 肖亦骁被他看得不自在,嘟囔了一句:“五年前碰见过一次。” 韩廷倒吸口凉气,看向肖亦骁:“你不会动过手脚吧?” 肖亦骁吓得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也就是陪沁儿和淼淼去见过她一次……” 肖亦骁还说了什么,孟宴臣已不大关心了,他扯了扯领带,轻飘飘瞥了一眼肖亦骁,随后推门而去。 原来,这么多年,许沁、翟淼、肖亦骁都曾见过叶子,这么多人冷眼旁观,却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他。 原来,这世界一如往常的待他冷漠而残忍……没有人心疼他,没有人爱他。 叶子,叶子,你会再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