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突然出声的林冲,纪无川倒是要对他高看一眼。 林宪意识到长子说话太冲,赶紧在底下拉了一下长子的衣袖,在阻止他冒失的同时,连忙向纪无川开口:“王爷恕罪,都是老臣家教不严,你大舅舅并非出言顶撞你,他只是性格耿直,不太会说话,希望王爷不要生气。” 纪无川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为林冲说话的林宪,主动领着众人朝着花厅走着:“外祖父说的哪里话,本王怎么可能会跟大舅舅置气?不过,大舅舅说的倒是也没错,今天本王来林府,的确不是来回忆什么往日温情,既然是来说其他重要的事,自然也就不必去什么暖阁,本王看花厅就很好,说完了,本王也好赶紧回府去休息。” 话音将落,纪无川等人就已经走进花厅。 按照身份,纪无川应该坐在厅中上位,但又因林宪是纪无川的亲外祖父,寻常情况下,身份尊贵之人若愿意给出体面,自然会将上首的位置让出去。 但在纪无川的心里,早就对林家这一家子薄凉狠毒的本性看的透彻,所以,就算是面对林宪和林冲纷纷朝着他看过来的眼神,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径直就走到了上首的位置,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坐下。 在看清楚纪无川的动作后,林冲就什么都明白了,不禁在脸上露出嗤讽的冷笑,扶着父亲,坐到一边。 林宪亦是心中了然,看来就算是这个亲外孙今日亲自前来,也并没有在心里有多敬重他这个长辈,在纪无川的内心深处,应该是依然不喜欢着林家上下的吧。 林宪浸淫朝局多年,他虽然有些感怀自己小女儿惨死的结局,有些伤感曾经最疼爱的外孙不再对他有孺慕之情,但这种情况很快就烟消云散,尤其是在看清楚纪无川待他们的态度后,就更是明确林府与魏王府之间怕是只有表面上的那层关系。 所以,他用极快的速度整理好心绪,再度看向纪无川的时候,一双略显浑浊的眼中,已经透出与往日一般无二的精明和冷情。 纪无川当真是懒得多看花厅中的二人几眼,只见他一面无聊的转动着手中的精致手炉,一面托着懒洋洋的嗓音,询问:“最近京城倒是十分热闹,尤其是在定北侯秦澜山回来后,各种各样的人就开始按耐不住,活动起手脚来,不知外祖父与大舅舅在这其中,充当什么角色?” 林宪倒是没想到纪无川张口就提起定北侯府,但又想到最近听到的有关于他与秦澜山嫡女之间的传闻,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在经过一番思索后,他缓缓出声:“林家上下多是文官,这些年,虽然也同一些武官有几分走动,但到底都不深,再加上现在定北侯府可是一个堪比烫手山芋的存在,谁跟侯府沾上,多少都得惹一身腥,林家向来与侯府井水不犯河水,又不存在敌对关系,用不着在这个时候对侯府动什么手脚,至于充当什么角色?……” 林宪呵呵笑了几声:“隔岸观火,不知王爷可满意这四个字?老臣年纪大了,如今只想守住林府现在的富贵与地位,没有年轻时的野心与筹谋,但并不代表不喜欢看戏,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出手对付侯府,我们林家上下倒是乐见那人的手段与高见,毕竟京中局势,只有越混乱,才越有利可图。” 纪无川听到这番话,不禁抬头,盯着林宪深深地看了一眼:“外祖父在本王面前倒是不藏私,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让本王听了,本王还真是大感意外。” 林宪也不否认,道:“王爷自幼就聪明,在你面前耍太极,不过是一场笑话,还不如实话实说,倒是也能落一个磊落的好印象。” 纪无川嗤笑了声:“外祖父一心想着隔岸观火,可林家未必有人想要这么做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林宪,纪无川也不藏着,直接就从袖中掏出林家的腰牌,扔到了林宪面前。 “外祖父可知,昨天夜里,大理寺的大牢里迎来了一场颇为声势浩大的暗杀,暗杀的对象就是刚从北鸣关归来的定北军前任大将军秦澜山,听说那杀手十分狡猾,布局也算是缜密,先是将自己伪装成狱卒的样子混进牢房,然后企图对不设防的定北侯出击,妄图来个出其不意,但让杀手没想到的是,定北侯秦澜山那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刀山火海中拼杀出来的英雄,就连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北蛮铁骑都拿他没办法,又怎会被区区几个小杀手轻易拿下?” “更巧合的是,当时的暗杀正巧碰上前往狱中探视秦澜山的秦林,他们父子二人里应外合,很快就抓住了那几个杀手,只是没想到杀手训练有素,宁可自杀也不敢出卖自己的主子,本以为会什么线索都没有,可没想到其中一个杀手的身上竟然携带着林府的腰牌。” 讲到这里,纪无川就朝着林宪看过去:“外祖父,这面腰牌应该是真的吧?若真是真的,那昨天晚上企图杀害定北侯秦澜山的人,可就跟林家有着脱不了的干系了,本王也是废了九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