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的菡萏院,秦璃几乎是彻夜未眠。 她将自己包在被子里,几乎流泪痛哭了一整夜,待红锦和蓝琦前来伺候,看见她红肿到几乎快要睁不开的眼睛时,两个丫头都不觉红了眼眶。 但同时,二人也知道今天定北侯府要面对什么,所以两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齐齐稳住心神,一个为秦璃找出一件素裙穿上,一个则是快快打来了一盆凉水,沁湿了帕子不断地替秦璃敷着眼睛。 直到一番摆弄,秦璃哭的红肿的眼睛才能见人。 待她从菡萏院中走出来,看着满院的清冷和早就已经挂上的白色灯笼,秦璃沉痛的表情上又蒙上了一层哀色。 “阿姐……” 听见秦臻的声音,秦璃赶紧将眼角湿润的痕迹擦掉,然后勉强挤出笑容,蹲下身,将只有她半身告的小弟抱入怀中。 昨夜她叮嘱过廖叔,不让秦臻今日去学堂念书,所以小家伙一大早就起来,先是在后院由护院保护着小跑两圈,简单的用了早膳后,才来寻秦璃。 秦臻注意到今日府中的变化,又瞅着阿姐红肿的眼睛和眼底无法遮掩的悲伤,敏锐的小家伙隐约间似乎已经察觉到什么。 他伸出小小的双手,捧着秦璃的脸,心疼道:“阿姐,你是不是哭了?学堂里的夫子说,不可以经常流泪,不然对眼睛不好,阿姐本就操劳,更要顾念着自己的身体才是。” 秦璃沉痛的心口因为秦臻的话而被捂得微微发暖,她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在他的脸上,似是瞅见了三位兄长的影子,第一次依赖般的靠在他还略显稚嫩的肩膀上,极力的忍耐着眼泪的坠落,轻轻摇头。 她否认着,“阿姐是流了眼泪,但阿姐就算是为了阿臻你,也会保护好自己的身子,所以阿臻不必为阿姐忧心。” 秦臻小脸严肃,轻拍着阿姐的后背,声音虽稚嫩,但却缓慢中带着无法忽略的力量。 “今日阿姐不让廖叔送我去学堂念书,是不是府中要发生什么事?是父亲和三位兄长要回来了是不是?阿姐,我已经不小了,是一个已经可以跟阿姐一起承担责任的男子汉了。” 秦璃难受的闭上了眼睛,用力地抱紧怀中小小的人儿,从他柔软又温暖的身体里,极力的吸取着力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秦璃会隐瞒秦臻的时候,她却突然开了口,直直的面对着秦臻稚嫩的小脸,同他道。 “没错,阿臻已经长大,无论什么样的风浪,都能和阿姐一起承担,既然如此,那阿姐就告知你实情。” “我们的父兄的确是很快就要回来了,只是阿臻,二哥他没了,还有大哥的腿也不大好,不知道现在父亲和三哥情况如何,我更不清楚等他们回到京城,等待他们又会是什么,阿臻,定北侯府这次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际,稍有不慎,我们全家人就会万劫不复。” 秦臻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在亲耳听见阿姐说出这么残忍的真相时,小家伙也立刻白了脸。 “二哥怎么会没了?阿姐,你是诓骗我的对不对?还有大哥的身体,他向来最厉害,是三位兄长中武功最好的,他又为何会出事?” 秦璃看着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秦臻的眼眶里往外滚落,她心疼的掏出帕子替他擦拭着,难得唬住脸,同他道。 “我知道这个真相对你来说难以接受,可是,阿姐是绝对不会拿亲人的生命安全同你玩笑,这一点,你是知道的,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受到如此迫害,自然是有人不希望我们的父兄归来,所以才会连番设计,不惜暴露也要他们的命。” “阿臻,你现在是整个侯府最小的小公子,也是侯府中唯一没有上过战场的男儿,等父兄归来,他们会第一时间被带入皇宫,面见圣上,到时候,你身为秦家的男儿,要挑起保护侯府的重责,我们绝对不能再让父兄受到伤害。” 秦臻哭的小小的身体直打颤,可就算是这样,他也逼着自己不在这个时候露出一分怯弱,展露出他该有的担当。 “阿臻、阿臻听阿姐的一切安排,只要能保护父兄,保护阿姐,就算是让阿臻付出生命,阿臻也会毫不犹豫。” 听着小家伙斩钉截铁的话,不止是秦璃,围在一边的红锦蓝琦,还有廖忠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同时在心里动容着小公子的大义。 小公子真不愧是小姐一手教大的,更不枉费了小姐对他的良苦用心,这份魄力与担当,怕是就连寻常的成年男儿,都难以企及。 秦璃再度替秦臻擦掉脸上的泪,看着小家伙因为隐忍而憋的通红的小脸,喊来了廖叔。 “廖叔,阿臻刚刚初闻噩耗,心神过于激荡,你先陪着他下去歇一歇,再换身干净一点的衣服,等会儿让他随我一起,前往京城城门口,迎接父兄归来。” 廖忠忙应了一声,就抱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