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忠看了眼秦臻,诧异的脱口而出,“小姐,三日后就开祠堂,这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秦璃有属于自己的考量,道:“虽说现在侯府在京城的处境好了不少,可是等父兄从北鸣关回来,只怕到那时侯府会再度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届时,我恐是没有时间处理这件事。” “恰好这几日我还算有空,就赶紧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再说,将阿臻早日记到母亲的名下,对阿臻也好,为避免夜长梦多,有些事能快些办,就快些办吧。” 廖忠看着态度已经坚定的小姐,就不再劝说,“好,既然小姐已经有了安排,那老奴这就去办。” 待廖忠离开,秦璃再度将秦臻抱入怀中。 看着秦臻那双跟黑葡萄般圆溜溜的眼睛,秦璃心疼的点了点他的小鼻尖,“阿臻,三日后,你就记到我母亲的名下,到时候,我们就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你可欢喜?” 秦臻目光灼灼的看着秦璃,沉默了片刻后,问:“那姨娘呢?” 听到这声问题,伺候在旁边的红锦连呼吸都漏了半拍,悄悄地抬起头,朝着自家小姐看过去。 秦璃倒是神色如常,拉着秦臻的手,说:“杨姨娘她犯下大错,从今往后不会再住在侯府,阿臻,从今天开始,你就从碧花院搬来菡萏院,陪着阿姐一起住,好吗?” “阿姐知道,你会有些不习惯,刚开始的时候,你会想念姨娘,可能还会哭鼻子,但是等慢慢的,你就会习惯下来,就像当年的我一样,在母亲病逝离开后,我因为思念她日夜啼哭,父亲都拿我没有办法。” “但时间真的是一味很好的良药,在随着我长大后,我就明白,人生来就会经历生老病死,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只要我们好好的活着,那些离开我们的亲人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 秦臻的小手立刻紧张的攥紧,“姨娘,是死了吗?” 秦璃轻摇头,道:“她没死,只是你从今往后,都不能再见她了。” 秦臻就算是再早慧,但这会儿毕竟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 这些年,他一直被杨姨娘带在身边养大,对这个亲生母亲的依恋还是有的,所以在听见秦璃说出以后不能再见杨姨娘的话后,小家伙的眼眶立刻就红了起来。 可,却是难得的不哭不闹,声音糯软,“阿姐,姨娘犯下的大错是不是不可饶恕,是不是侯府无法再容下她了,所以我才无法再见她,再听她给我唱山歌?” 秦璃柔声哄着秦臻,尽量让自己的话简练一些,好让乖巧的小家伙可以听懂。 “你三岁启蒙,应该听私塾的先生同你说过一句话,叫做无规矩不成方圆,侯府这么大,想要将这个家管好可是一点都不容易,杨姨娘的错的确是无法挽回,也是为了你好,才让你不让她再见。” “阿臻,你现在还太小,对于一些事情的真相还没有消化的能力,但请你相信阿姐,待你长大之后,你若想要知晓我为什么将杨姨娘逐出侯府,我定据实相告,到时候,由你来判断她的对错与过失。” 秦臻将小小的脑袋靠在秦璃的怀里。 小家伙坚强的抽了抽鼻子,信赖道:“阿姐的性情我是知道的,从小到大,也是阿姐最疼爱我,既然阿姐说姨娘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那就证明她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父亲和兄长们在离开之前,曾将我叫到跟前同我说,要我在家的时候多多听阿姐你的话,我相信阿姐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为了我好。” 说着,小家伙就抽噎了起来,“我只是有些舍不得,舍不得姨娘就这样离开了……” 看着哭的伤心的秦臻,秦璃到底是有些心软。 在犹豫了片刻后,开口道,“阿臻,你若是想见杨姨娘最后一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有心理准备。” 听见秦璃的话,秦臻的眼睛立刻亮起光来。 伺候在一边的红锦着急出声,想要阻止,“小姐,不可!” 秦璃向红锦摇了摇头,然后就又看向秦臻:“怎么样?想见吗?” 秦臻用力的点着头,“想。” “好,那我来安排,只是阿臻你要先答应阿姐,无论你接下来看到什么,都要尽量将那些画面忘掉,你要告诉你自己,杨姨娘的错是她自己犯下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是父亲的儿子,是我的弟弟,是将来要支撑起侯府的小公子,不可被这样一件事轻易打倒、困住。” 秦臻从小就生在侯门,不管是见识还是经历,都要比寻常人家的稚童来的多。 他虽想念姨娘,但也知道,那个给予他生命的女人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府中陪伴着他长大。 他想要去见她最后一面,不过是全了他与她之间的这点母子之情,再送她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