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复苏仪式”是“复苏体”的移植过程,不如说是“复苏体”对人类的转换过程。一个“复苏者”的诞生,同时意味着一个人类的死亡。 这种“复苏仪式”,是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作为原料献祭,让具有同样相貌、同样记忆的复制体诞生,并让复制体获得“复苏体”的能力加成。 张青酒:“那我呢?我也……死过一次吗?” “是的。” 青霞不假思索道。 青霞:“至于你是什么时候‘死’的,这个……恐怕得问你的父母。” 青霞只知道张青酒出生于普通家庭,并不清楚张青酒家中的详细情况——张青酒的父亲张若愚早在九年前就已经离他而去。 提到父亲,张青酒眼神暗淡了下来,回忆涌入脑海。 张青酒回想起了记忆深处的那场手术,刺眼的光线……和自己凌乱不堪的肢体。 …… “张若愚,你的孩子张青酒已经死了……” …… “醒来后的张青酒,还是原来的那个张青酒吗?” “即使你能接受你的孩子,你的孩子还会接受你吗?” …… 这时,雨薇的话,将张青酒从回忆拉回了现实。 雨薇:“青酒同学,你和我一样,作为普通人类已经从肉体上死过一次了。现在的我们是……复制体。复制了生前的记忆,复制了生前的生理,复制了生前的相貌,并获得了复苏者天赋的……复制体。” 同样的话也适用于青霞,屋内的三个人是同类,是死过一次的特殊人类。 张青酒:“这么说,林雨夕小姐也……死过一次。”张青酒反应过来,林雨夕作为复苏者也经历过了“复苏仪式”。 雨薇:“是的。” 毫无疑问,“复苏仪式”要杀死被移植者。 即便复苏体的被移植者复制了相同的记忆后“重获新生”,但他/她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她吗? 拥有相同记忆、相同样貌的另一个你,还是你吗? 时间,黑夜,心灵…… 雨薇终于明白:既然复苏者的能力如此强大,那为什么北洛的权贵们却鲜有通过“复苏仪式”让自己成为复苏者;只有身份卑微的死士,才会成为复苏者。 经历过“复苏仪式”,你已经不是那个你了:你已经死了,被“复苏仪式”杀死了。 活着的你,是人造的复制品,没有经历过生命原始的孕育,是纯粹的科技产物,是人造生命…… 只有万不得已,才会成为“复苏者”。 林徐风的私生女林雨夕小姐,年幼时曾身受重伤的张青酒同学,以及身为死士的雨薇…… 而方诗灵,很可能经历过北洛医疗科技无法治愈的疾病,才会万不得已地成为复苏者。 所以大家……都已经……死过一次了…… 大家都是……替代品。 张青酒察觉到了雨薇眼中一闪而过的情感变化。 张青酒:“雨薇小姐,过去的‘死亡’已经无法改变,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活得更好。想必如果‘本体’还活着,也是这么希望的吧……” 张青酒组织着自己笨拙的语言,用尽自己写作文的本事,安慰着眼前的雨薇。 雨薇:“谢谢青酒同学……是雨薇想得有些多了。”雨薇微微鞠躬道。 尽管张青酒这样安慰雨薇,但张青酒自己的内心却始终没有绕开这一关。 就像是牢牢堵在心口的结。 对妈妈,对璇玑来说,我还是那个……张青酒吗? 也许我只是一个……张青酒的替代品…… 如果她们哪一天知道了真相,那我们之间,还可以称呼为……家人吗…… 我平日里所习以为常的,我所认为理所应当的,原来都不是属于我的东西…… 名为家人的关系,那个名为家的地方,也许会在某一天突然失去…… 因为这些,本就不属于我…… 这些我所珍视的事物,毫无疑问地属于那个早已死去的张青酒,而我一直以来只是那个…… 替代品。 一个清朗的男声,打断了张青酒的万千思绪。 “好久不见。” 说话的人是白衣少年,江鹤尘。江鹤尘倚窗而立,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他却好像能看见窗外的风景。 张青酒:“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了。” 文墨先生死后,张青酒对白衣少年,更多的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