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火柴的小女孩用生命点燃了最后一根火柴,从朦胧的火光中看见外婆身影时,是否和此刻卜茁的心境有所不同呢? 她不得而知,目光只是下意识地追随着那道门边地身影。 周余和卜茁的第一次见面充满了神的救赎的意味,那些暖黄色的灯光和充斥着温暖的房间,成为了长久以来周余在卜茁生命里的底色,最后与光同尘。 对方穿着一身厚实的羽绒服,手里抱着一瓶家家户户都会订的鲜奶,就那样站在光里,向坐在地上的她看来。她不得不去仰视周余,就像很多年以来她一直选择追寻周余的方式一样。 周余看着坐在地上的、狼狈的卜茁,半晌后,将自己手里那瓶烫过的牛奶递到她手里。 他看上去不是很情愿,手很迅速地收进了袖口里,脚下也后退一步,重新站回了温暖的玄关里。 “是我妈非要让我拿来给你的,”周余小小的一张脸上满是别扭,话音落了还要强调一句,“可不是我自己想来的啊。” 卜茁有些懵懵地回应着周余的眼神,不明白对方的做法,却下意识地拢住了寒夜里唯一的热源。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都是卜茁力量的来源,她靠着一点别人施舍来的善意捱过了一个又一个长夜,真正做到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被热得滚烫的牛奶不仅温暖了卜茁的手,更将她的心口也暖热了,她低下头去,将脸颊也挨在玻璃瓶边,小声地说:“谢谢。” 夜风依旧是走廊上鬼魅一样可怖的存在,但很奇怪的是,卜茁再也没有刚才那样害怕了。 从此以后,卜茁将周余带给她的一切感受都视作那段经历的附赠品,哪怕她回报的热情远远超过了那个晚上的一丁点热度,也依然不自觉地掏空了自己的半副躯体,去回馈周余的不屑冷淡。 毕竟对黑暗角落里的虫豸而言,就算是冷光,也依然充满诱惑。 到了入学年龄之后,他们那一片的小孩统统打包去了附近的小学就读,而卜茁也自动成为了周余的小跟班。 从入学见到周余的那一刻,又或是周余在那个寒夜开门的那一刻起,卜茁就注定要跟在周余身后,任凭差遣,随叫随到。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如此。 - 大巴车的颠簸让卜茁回过神,她发现自己手一抖,已经一不小心给周余的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不久后周余的消息便送达了,说最近他的女友和他置气,所以早上才没忍住发了脾气。 安慰的她同时,又说周小姝只是个小孩,不要和小孩一般见识。 卜茁忍不住笑了,为这句明晃晃的道德绑架。 似乎是老天都在捉弄她——她所坐的座位后排突然传来了清亮的小孩哭闹声,间或有踢凳子的动静,让卜茁心里迅速浮起更大的不满。 狭窄的车厢内逐渐躁动起来。 “我要下车!我不回奶奶家!”小孩丝毫不顾忌他妈难看的脸色,大喊大叫起来,“奶奶家连电脑都没有,我还怎么玩儿!” 小孩吵起来果真没完没了,如果用折杪的声音作为计量单位的话,那么这熊孩子的哭声,大抵比十个折杪联合起来在耳边咆哮还要烦人。 她觉得先前对折杪的形容确实有失偏颇了,毕竟折杪还是讲道理的,能沟通。 那位母亲低声下气地安抚小孩的情绪,一边做出各种许诺,一边用不好意思的目光看向周围不满地打量他们母子的人,时不时道两句歉。 卜茁皱着眉回头看去,那个小孩就和世界上所有讨人厌的熊孩子一样,在母亲的怀里依旧张牙舞爪地挣扎着,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甚至还冲着旁边同样被打扰了好梦的乘客做着鬼脸。 这种小孩是非常自我中心的性格,和家庭教育显然脱不开关系——他妈完全没有严厉告诉他这种行为是不对的意思。 甚至为了安抚她宝贝儿子的情绪还拿出了手机,点开一款小游戏递到熊孩子面前。 “宝宝,玩会儿游戏吧,小声一点。” 卜茁以为这场闹剧就这么也能平息一段时间了,然后就听见后排传来了滴滴答答的游戏音效。 卜茁:“……” 感觉比晕车还恶心。 一旁的小姐姐烦躁得直接关了游戏,将耳机摘下转头看向卜茁:“所以说,部分人类幼崽极度惹人厌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卜茁深以为然:“是的。” 熊家长必然养育熊孩子,还是都毁灭吧。 车上的人被这么个插曲一打岔,陆陆续续也都没了睡意,眼看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