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初驾着纸鹤,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前方有一大队人马在路面上缓缓行走。 她定眼一看,瞧出是曲家村迁徙的村民,忙降落了下去。 曲阿阿被曲冕、曲小丫兄妹推在牛车上,看到她的身影,立刻爬下牛车迎了上来。 “大姐姐。” 抬头看着天上飘着的纸鹤,她羡慕不已的感慨道:“原来纸鹤真的可以飞呀。” “当然。” 曲云初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等你长大些我便告诉你纸鹤是如何飞的。” “好呀,好呀。” 曲阿阿高兴的合不拢嘴。 这时,卫氏和牛婶一家人也围了过来。 “知意小姐这是又去了玄都观了?” 卫氏前阵子听说她这些纸鹤是从玄都观里得来的,瞧着这阵势便猜出她是从山上下来。 曲云初点了点头,目光温润的看向卫氏。 见她满头是汗,连忙拿出帕子亲自替她擦了擦。 “年节将近还劳动大家迁离祖宅,实在过意不去。” 虽然此事与她无关,可毕竟自己明面上是陆家的少夫人,场面上的话还是得说上一句。 “少夫人说的哪里话。” 牛婶心知这次迁徙部分村民颇有怨言,忙出来圆说道: “陆家二爷为我们大家安置得极为妥当,特意在临近的村子里为我们置办了好大一块地,那里是之前陆家替官府安置灾民的地方,已有不少屋舍,咱们先将就着住下,等开了春再盖些房子就能彻底安顿下来了。” “这一切都多亏了少夫人啊。” 里正也感恩戴德的附和道:“雪蛤膏一事,陆家没有追究咱们的过错,还每户人家补偿了千两纹银,那可是我们几辈子也挣不来的。” “只要大家都相安无事就是幸事。” 曲云初随口回了句,想到雪蛤膏,目光流转间不由得看向曲冕和曲小丫身边的曲六叔。 “韩家的银子可都退还了回去?” 不等曲六叔答话,牛婶就抢着回道:“这事少夫人放心,欠韩家的银子我们一文不少的都还给了人家。” 曲六叔却神色黯然的叹了口气:“就是银子刚还回去,今日韩家就被抄了家。” “抄家?” 曲云初一愣。 那韩颖不过是偷偷买了些雪蛤膏,罪也不至于如此严重。 如今陈贵妃惨死宫中,韩家又被抄了家,可见陆家和他背后势力的猖獗。 也不知牛鼻子师父此次入京,能否躲过他的丑午相害之劫。 牛婶瞧着自家这口子还惦记着那些银子,顿时心生不满,开口骂道:“你这不要命的死鬼,险些害苦了乡亲们,捡回条命已是不易,还敢奢念什么,那不义之财咱可不能再惦记。” 说着,又笑眯眯的看向曲云初:“少夫人放心,以后我们一定安安分分的,多做好事,等安顿下来我们便去玄都观还愿。” 曲冕也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少夫人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往后我一定会替少夫人看住大家伙,不让大家再给少夫人添麻烦。” 注视着母子二人一脸赤诚的样子,曲云初嘴角微微上扬着勾出一抹欣慰的浅笑。 “我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说话间,她的视线缓缓落向路中央一辆牛车上。 见柳四娘坐在牛车里,怀里抱着睡熟的婴孩,浑身被厚厚的棉被包裹着,脸上全然看不到半点颜色。 她拉着曲阿阿一步一步的靠拢过去,先是将周围的棉被往她身上裹紧了些,随后才言道:“我在玄都观里为曲琮立了牌位,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玄都观甚是灵验,你若想他了待得月满可到观里去看看。” 最后几字,一字一顿,字字直抵她心里。 就差直说或许有法子见到他。 柳四娘这两日也听曲六叔提及过曲琮的事,曲琮拿了六叔给的金子,之后又受到韩家的威胁,在陆家人面前不敢揭发韩颖,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细细想来,此事她也怨不得谁。 不过都是为了保命。 陆家丢了雪蛤膏不是小事,夫君担心韩颖灭全家口,为了保住自己和孩儿的性命甘愿赴死,这一切怨也只能怨夫君贪心生了邪念,怨自己命苦。 而这位陆少夫人一直不遗余力的在保护自己和孩子,她实在没道理嫉恨人家。 想到这里,柳四娘虔诚的道了声谢:“多谢少夫人。” “举手之劳而已。” 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