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牵白见着没有半分醉意,似是滴酒未沾,意识清醒得很,也不知拿了什么理由推了这些酒。 袭如清接下杯盏后一饮而尽,脸方才被憋得通红,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平息。 “多谢。” 顾牵白垂着眸,不紧不慢地解下外袍,惊得李溪之和袭如清同时往后一缩。 “夫人可饱了?” 袭如清弱声道:“若是我说还没有呢?” 顾牵白弯唇笑道:“顾府有规,不可多食,还请夫人以后谨记。” 这都是什么规矩? “时候不早了,可以歇息了,夫人也快些入睡吧,明日还需到父亲面前请茶。” 怔神片刻,袭如清才听明白他的话意,她松了口气,脱下繁琐的新服,往里挪着缩成一团。 李溪之原以为这样就完了,不曾想顾牵白将袭如清脱下一团乱的新服摆放好后,很是无奈叹气,“夫人?” 袭如清裹着被子,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怎么了?” “入寝时,体要端正,不可偏乱。” 李溪之:“……” 这都是什么封建糟粕。 看得出来,袭如清极其不情愿地端正好自己的睡姿,宛若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地躺着。 袭如清咬牙切齿:“可以了吗?夫君?” “甚好。” 顾牵白吹熄了烛灯,光线一瞬间暗了下去,李溪之的视线逐渐模糊,看不清屋内之景,再一睁眼,便是顾牵白的脸。 “阿姐?” 醒来时已是天晴,大雪停降,带着少许温度的太阳打照着山头。 李溪之缓了一会方才的见闻,这才意识到自己醒了。 她坐起身:“夏弃?” 犹有白光映照屋内,刺得她略微皱眉,顾牵白抬手为她系上眼纱,眼上减轻许多不适,听得他说一声:“抱歉,阿姐。” 此后好几天,他都没再提及当时之事。 二人正常相处一同先前,没了吴长垣之后,顾牵白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这倒是让李溪之安心不少。 只是,栾玉这副身子好像越来越差了,大夫上门的次数也愈发勤了。 每每她想探问自己的情况,都被顾牵白给拦了回去,但毕竟她想,就没有听不到的。 那大夫说,她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势了。 缘由,便是先前被法渡抓去时,被他们当做试验品试药,不论是良药还是毒药,通通试了遍,也难怪栾玉的身体愈发败落。 现在几乎都是拿药吊着命。 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李溪之反倒没那般不安,可能是先前的经历,让她有了些底气。不过是一死,等死完了这些次,她回家后一定热爱生命,天天养生,活到寿终正寝。 临了新春,雪势又大了不少,虽是冷,但胜在旁边有人悉心照顾。 看到顾牵白这般照顾自己,就想到以后他同袭如清成婚,还会想起栾玉么? 栾玉在他的生命中,又算什么呢? 她不知道,她连顾牵白为什么会顶着夏弃这个身份她都不知道,更何况那些更令她疑惑的问题。 夜里,李溪之喝完药后准备睡下,顾牵白倏地叫住了她,“阿姐。” 李溪之准备坐下的动作顿住,站在床前,寻着他的方向看去,“怎么了?” 顾牵白眼中情绪复杂,他攥紧了手,大步向前抱住李溪之,力道大得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李溪之叹了口气,任由他这么抱着,空出的两只手轻拍着他,安抚道:“怎么了?” 顾牵白双手死死扣着她的腰肩,悲意垂入眼底,他渐渐松了力,声音干哑:“陪我过完这个新春可好?” 这么小的请求也让他反应这般大,李溪之弯眼道:“好。” “不准反悔,不准骗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