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正婉正为收不收这人著作而犹豫,恰巧主事人过来,她连忙来抓住救星,“西荀,你看他写的书,他说想让咱们印刷,若不能印刷发成文章也行。” “什么书?”唐西妗好奇心渐起,文章好坏正婉比她更懂,还能把正婉为难成这幅样子,她走进摊位,拿起书看了几眼。片刻,她感觉眼前出现了幻觉,怎么会,这书上竟然在讲几何,甚至她看到了代数问题。 数学的简约在文言的攻势下荡然无存,她甚至有点读不懂。 “你是?”唐西妗正了神色,这是算学人才啊,她是看不懂,但有人能看懂就行。 中年男人抓了抓他稀薄的头发,回道:“我叫李清宗,就想问问有没有机会,怎么要这么多人来看呢?” 他着实担心这些人看不懂他写的书,但他听说这摊位不仅给人出书,还会付钱。他在家写了半年书,家里余粮不剩多少,他妻子整天念叨着让他出去找活干,再不济领些抄书的活计。 看这群人这么长时间不说话,李清宗心中有了猜测,想拿起书走人,反而被旁边男子拦了下来。他看向崔祎安,疑惑道:“既不给个答案,还不让人走了?” 唐西妗按下崔祎安的手,她刚才纯纯是被惊到了。李清宗啊,灵韵算经的作者,他的著作在景朝没有传播,后来流传到官员手中,顿时引得无数目光。灵韵算经是一部综合性数学著作,涉及算术、代数、几何、三角…… 这是让她遇到教科书上的人了?她挂上笑容,“能印,李兄不妨与我好好谈谈?” 李清宗皱眉,他儿子和这人一般大,被叫兄长多少有些奇怪,但有关钱财,他不好计较那么多。 “谈什么?我书就在这里,若能印,拿走便是。难不成还需要我在旁讲解?” 唐西妗摇头,“李兄误会了,我是觉得凭李兄的才华,只在家著书可惜了,我手上有几本算学书,想与李兄交流一番。” “算学书?如今的算学书翻来覆去也就算学十经的里子,你能有什么算学书?”李清宗嗤笑,市面上能买到的书他都看过,最近几年唯一让他感兴趣的还是大食那边传来的一本书。景朝的算学表面繁荣,但一直对着老内容计算一遍又一遍,固化已久。 前些年的算学统一声势浩大,但最后只是将手算改为珠算,式子还是那一套,折腾来折腾去改不到正地方。 唐西妗被呛到,心中好笑,她手中甚至有牛顿的数学原理,敢问阁下想不想看。她接着补充:“我手上的书是从西边收来的,保证你没看过,里面讲了种叫公理的东西,和如今的算术书完全不同。” 听这话不似作伪,李清宗眼神热切起来,这么多年来他就两个爱好,一个是算术,另一个是读算术书。“你有什么条件?书籍难得,何况算学书。” 这意思是觉得她不会这么好心?唐西妗唇角勾起,摆出条件,“不难,李兄能接受将算学书用更易懂的语言写出来吗?例如将字体由竖排转为横排,用数字替代文字。” “这样印还能看懂吗?”李清宗皱眉,他虽贪财,但也想让书能传播。 “能,印两版,左边将原作印上,右边放简化后的原文。若李兄不放心可以亲自来主编,还有工钱拿。” 李清宗家里有几份大字报,他读过,能认识几个数字。他儿子将要娶妻,搜集这些为以后的孩子做准备,可惜他儿子对算学没多少兴趣,只给人当了帐房先生。 若他能找个既能研究算学又不耽搁赚钱的工作,家里氛围能好得多。 “当真?一月多少工钱?” 唐西妗:“三百钱,若能写书出版,额外会加工钱。” 有些少了,李清宗心中直打退堂鼓,他儿子一月也有三百工钱呢,他看这观俗堂不缺钱,怎滴如此抠门? 他思考片刻,讨价还价道:“三百钱有些少了,主编工作我不懂,但总比帐房先生辛苦吧?我去做帐房先生一月能有四百文。” 唐西妗愣了片刻,她这是第一次遇到对工资不满意的,但她本也没想让这人干什么活,给太多钱她不就成做慈善了? “你误会了,我请你来做主编是想给你提供个研究的环境,何况你对工作也不清楚,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如果我没记错,是你来请我们印书,不是我求着买你书。” 她顿了顿,揭开真相,“你去看看有谁收算术书?照理说我将你的书印出来你本就有校正的职责,多送你工钱已是破例。若你以后一直为观俗堂工作,再谈工钱也不迟。” 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拿多少钱他就干多少活,既然钱不多,把主编当做帐房先生做也不错。李清宗应下,“有契约吗?去哪做工?” 见西荀看向自己,洛正婉揽过问题,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