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被吓得够呛,没过脑子回答道:“不知道。” 回过神来他冷汗都下来了,急忙解释,“观俗堂有种读物叫做梁州小报,近日售卖什么都会写在上面。若大人好奇,小的替您买报纸来。据我所知,观俗堂还没上俗文集第二期。” 韩逸点头,这文章虽是用白话写就,但读起来半点不输文言故事,给读者少了许多麻烦,或许在某些学习不到家的人眼里,比文言好得多。 “若有机会,帮我买几期梁州小报,用的钱找管事拿。” 他早就打听过报纸这东西,也想跟崔家交流,但听说人主家在外地,没有主事的人,便歇了心思。他是抱着打探清楚梁州雕版与活字情况的心思来的,之后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让梁州的印刷更顺畅,也算完成了陛下的一项任务。 可惜刚来就被卡住,他只能先从雕版这边下手。可惜他听说梁州的雕版行业被挤压,已经有了颓势,有刻工朝更南边需求更多的地方去。他怕这事成了规模,白让梁州少个优势。 至于州学,他是不担心的,梁州有洛家学堂,压力本就不大,算学与医学所需夫子他都有了人选,只待慢慢建学,招收更多有志青年。以梁州的税收,若运作得当,县以上学府有机会普及读物,不仅让学子有书可读,更有实书可看。 四天后 看已经进了城,唐西妗干脆跳下马车,这四天行程让她甚是劳累,腰酸的厉害,只想下地走走。来的路上人变多了,但速度丝毫没有慢下来。她跟寅二打声招呼,让人把她的物品都送到她院子里去,她先往观俗堂看看。 崔祎安也下了车,看她这么心急,劝道:“时间早着,回去歇歇也不迟,这么着急做什么?” 唐西妗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一边摆手,“俗文集上架了,我去看看情况。梁州小报的肖像也要用光了,得赶过去画一些。” 崔祎安无奈,吩咐让人跟上,观俗堂与报纸坊距离那么远难不成要走着去? 城门距离西市不远,她一路没停,直传到东街。马车早就追上她,但她如今不想乘,便让车夫去前面等。 东街仍有许多书肆,倒是街口那家观雅堂不见了踪影,联想到他们刚离开时崔祎安说过的话,看来唐西澄他们已然回了京,带着盗版压印机。观雅堂原先的位置成了家雕版小店,名叫雕版行,她站门口看了好几眼,没看到里面店家,便没有踏进去。 看着还没装修好,还不知道是不是杨适他们的人,贸然进去被看到不太好。单从名字上看,这是家卖雕版的店,但“行”这字难免令她多想,难不成这是新的行会所在? 左右店家没在,她便继续朝观俗堂走去,路过万图阁,店里伙计跟她打了声招呼,她便也回了句,“回来了,你们店里生意怎么样?” 伙计驻足笑道:“好着嘞,自从公子替咱们在报纸上印出宣传后,整天有人来店里询问,有人下了好几千单呢!” 唐西妗摆手让伙计继续忙,心情轻松,下一个下好几千单的就是崔家了,这两天在马车上,稍微稳点的路她就打开画图功能,连续画上一个小时,成功把救荒本草插图全部画完,甚至带着把一本画法书临摹下来,只等着交给万图阁印刷。 这本书她准备自大一点,就取名做“画法原本”,加上另一本书“视学精蕴”,完全可以宣传说买了这两本书,能让人画出有神又有型的画作。反正如今没有什么好的画法书,还不是任她怎么吹捧。 她早就试着用蓖麻油掺色素做颜料,颜色不多,但勉强能用,回去她就用画图功能描出几张草稿,单独上色试试。尽早挂到观俗堂内给画法书做做宣传。 景朝的画过于追求艺术性,完全忽略了实用延伸。没有像做基础,工程制图这种需要高精绘图的东西就难以出现,虽然这东西在景朝出现了业也派不上用场就是了。 叹气归叹气,唐西妗本人仍十分乐观,大不了就她一个人画,主打一个穷折腾,剩下的爱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她又不是什么官员,她说的话可没人听。 她先在观俗堂门口观察片刻,确定店门没什么损坏,应该没有人来闹过事,这才抬脚进店。今天观俗堂没啥新品,依照习惯,任何书生来读书都不会被驱赶。 不少人带着从家带来的坐具,靠墙坐着,既不打扰别人走动,又能让自己读得更舒坦,让唐西妗表情僵硬了好一会儿,这些人可真行,礼貌了但又没完全礼貌,她不在店里设桌椅正是因为店小,这群人又没占位,她不好说什么。 再往里走,她突然发觉,今日可不止书生在店中,好些都是匠人打扮,甚至有些做商人打扮的人,站在书架前,认真读书。 不至于吧?现在这世道,难道连商人都买不起书了吗?唐西妗摇头,倒是一眼看到了远处的俗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