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公公困惑徒弟到底什么想法,既然说到这儿了,他也就打算问清楚:“那你对她可有意?” 何三树歪头想了想,道:“徒儿喜欢唐小姐看徒儿的眼神:视我如常人。就像徒儿不是人人鄙夷的内侍、人人畏惧的东厂宦官,而是寻常少年!不论她对我是何种态度、各种情绪,都从没有鄙夷,畏惧,很舒服。” 森公公能理解何三树说的感觉,唐婉明显是害怕宦官的,但只会害怕陌生的、会随意伤害她的宦官。如他这般,与她有所接触,被她判定不会随意伤害她的宦官,唐婉反而能相处的很好。 原因便在于,唐婉视宦官如常人,觉得宦官也有常人的喜怒哀乐,相处时也会在意各种细节。比如他,在唐婉眼里,先是何三树的师父后是房东,因而敬他为长辈,视他为关系亲近的邻里,往来皆是按照常人的规矩。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确实很舒服,如泡温水般让人从心里便感觉温暖。面对她时,不自觉便多了几分心软,不愿太过苛责她。这也是他同意唐家在森宅一住三年,默许唐锈在森宅开医舍的原因。 但是,他与徒弟不一样,他当唐婉是晚辈,自然会关照、体谅她!但徒弟当唐婉是情人,能容许唐婉招惹了他之后,还夫侍成群,儿孙满堂? 森公公不敢置信,这可绝不是宦官,尤其是东厂宦官的行事作风!“不是,你对唐婉没那心思?也不对啊,没那心思,你搅黄她的相亲干什么?” 何三树看着森公公面不改色的点头,“因为她是守规矩的人,有宗室规矩在,唐小姐不可能给我名分,除非我大权在握,那自是可以打破规矩!在此之前,无法阻止唐小姐娶夫纳侍。所以,她的夫侍要符合我们双方的要求啊!” 也即是说:符合他要求的,他能忍;不符合要求的,也就不能忍。 森公公对于何三树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有些头疼,搓了搓牙花子,不知怎么劝:唐氏女挑选的夫侍,必然都是她所认同的。就算你在京她能听你的话,你都离京了,她还能听你的不成?不可能!等你回京了,你还能把她纳的夫侍都弄死不成?那样,你还想不想和唐氏女好了? 不过,森公公一肚子话忍住了没说,琢磨着是不是让他跌个跟头?在森公公看来,徒弟这些年走的太顺了!缺少谨慎和长远的眼光,一个不好可是要吃大亏的!感情之事吃亏伤心难受一段时间,总好过仕途吃亏,那可是真能要命的! 何三树对森公公的担忧,若有所觉,但却不以为然:他既然愿意为唐婉娶夫出谋划策,自然是不介意她娶夫纳侍的。还是那句话,他担忧的从不是唐婉成婚,而是唐婉婚后不能再自在的与他相处。 若是唐婉婚后保持目前态度不变,他管唐婉家事做什么?至于师父担心的这事儿,他自己是不怎么担心的! 理由他也说了,唐婉不可能给他名分,他若不想当个外室情人,那就只能等他大权在握时,再说这事了。况且此时,他对唐婉的感情,也还没到这份上,不到考虑这些的时候。 两人对坐无言的时候,柳纹的母亲已经接到女婿的口信,开始思索这件事的利弊了。最终,她还是决定试一试! 不过,她第一个去找的,不是旁人,而是本人!姻缘之事,柳母认为还是需要当事人自己愿意,才能往下走!不然,就算成婚了,那也过不好,还不如不成婚! 柳母行动的同时,亦有人将唐婉的消息,传到了肖将军与隋国公的耳朵里。除了唐婉本人的出身、容貌、修为、能力外,还包括了这一段时间,唐婉相看时闹出的种种笑话。 隋国公看中唐婉宗室的出身,认为附和与隋国公府与宗室联姻的传统。 他的嫡长子、嫡长女都不过是以庶嫡,压根入不了皇室的眼,娶的都只是寻常朝官的女儿,嫁的也只是寻常勋贵子弟而已! 至于那些庶出子嗣,怕是皇室更不认,他可不敢赌皇帝对隋国公府的容忍度,只能让自己的原配嫡子,嫁一个皇室看得上的宗室,继续这一代的联姻! 其实若是大皇女是娶亲王夫,那他绝对愿意隋英嫁给大皇女。但大皇女不是啊,她已有恩爱的亲王夫,只是要纳隋英为侧室而已! 大皇女只是大皇女,连太女都不是,还没有这份资格!又有六皇子从中搅和,要与他和嫡长子争权。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心爱的妻子和儿女,自是早早选了合适的人,将他嫁出去了事! 肖将军看重的是唐婉年轻,且修行三门辅修,自身修为还没有落下的天赋!唐婉本人是宗室又是大皇女一派的人,却与大皇女没有太深的联系!选择她,同时也符合各方利益,不会节外生枝,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至于隋英本人的想法,重要么?反正封赏一下,诸事了结,监军一到位,他们就得返回肖家军的驻地。届时妻夫两人相隔何止千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