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没人顾得上去理会慕容霏心中的思绪究竟有多复杂。 慕容熙听到明惠帝的问话,便也立马肃了神色。 她直视着明惠帝,缓缓说出了真相。 “因为,卓安昱身上的情蛊,极有可能早已经解除了,此时他所说的,所做的,全都是预谋已久的栽赃嫁祸,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引起我们浔龙国的内乱!” 慕容熙的这番话一说出来,顿时就让殿中众人齐齐失色。 明惠帝的身子剧烈地晃了晃,江福全险些没有扶稳,慕容熙急忙上前,一把将明惠帝搀住,将他扶坐了下去。 坐在椅子上,明惠帝依旧剧烈地粗喘着,整张脸都呈现出一股青白交错的死灰之色。 他张口欲言,但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另外一道尖利的女声抢了先。 “不可能!父皇明明说这情蛊至少得三个月才能解除,他现在怎么可能已经解了?你就算是想要胡说八道,也要有根据才是!” 说话之人自然是慕容霏。 此时她的脸色也十分难看,除了难看以外,更多了一种隐隐的癫狂之态,双目猩红地死死瞪着慕容熙。 慕容熙说的这些话让她心慌。 即便她此时喊得那么大声,但依旧掩不住她的 心慌。 她害怕,害怕这一切是真的。 如果事实当真如此,那她究竟都做了什么? 她余光瞥见那个小小的尸身,她的身子就禁不住一阵阵颤抖。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四皇子就真的十分有可能是父皇的亲骨肉,而她,亲手害死了他…… 父皇会放过自己吗? 不,不可能的,父皇不可能会放过自己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这不可能是真的,也不能是真的! 明惠帝显然也跟慕容霏想到了一块儿去。 如果这一切当真都是南疆国的阴谋,那他岂不是错杀了自己唯一的亲儿子? 这个打击对明惠帝来说太大了,大到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犯下了这样愚蠢的错误,所以,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宁愿相信自己是真的被柔贵妃戴了绿帽子! 慕容熙语气显得格外沉着冷静。 “理论上来说,情蛊是需要三个月才能解。 但这情蛊原本就是南疆之物,南疆人便是能提前解除也未必没有可能。” 明惠帝目光灼灼地盯着慕容熙。 “熙儿,你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 慕容霏的眼睛微 微亮了亮,她也急切地开口,“对,你有没有证据?你若是没有证据就敢这么说,那就是对我的污蔑!” 慕容霏的语气激动,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但实际上,她的双拳已经紧张地狠狠握紧了,手心上也早就冒出了阵阵细汗。 慕容熙朝她投去一记轻飘飘的眼神。 “证据就在你的身上。 如果蛊虫依旧在你身上,只需要施针就能把它引出来。 如果卓安昱的情蛊已经解了,那么,你身上的母蛊也势必已经离体了,那么,便是再怎么施针,也引不出来。 事实究竟如何,只需要在你身上施针,立马就能见分晓。” 慕容霏闻言,身子又是一颤。 她想起了此前被父皇命人施针,她在自己的手臂上看到的那只微微蠕动的黑虫子,心中顿时就升起了一股子恶心反胃之感。 但是,她心中一边恶心反胃着,却又禁不住一边生出了期待,期待着它依旧在自己的身体里。 这样的话,就能证明慕容熙说的这些话都是假的,自己也就能逃脱一劫。 宋瑾南这时候终于开口了,“微臣斗胆,请皇上允许微臣施针一试。” 明惠帝的面上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的确是一 个十分简洁明了的办法。 但同样的,明惠帝对这最后的结果竟然也生出了一股微微的紧张与害怕。 他同样害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结果。 如果事实当真如此,那,这对他来说,也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慕容熙看到明惠帝的迟疑,心中生出了一抹嘲讽。 他这是害怕了,害怕面对自己的错误。 但他以为自己逃避了,这一切就会恢复从前,像是没发生过吗? 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