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人望着他,“这话五皇子自己信吗?” 卓安昱颇有些气急败坏,“我信!就算她真的对我提了会侵害我们南疆国的要求,我也会不会答应她!我记得住自己姓甚名谁!” 他气急败坏着,既像是在告诉焦大人,也像是在告诉自己,他一定能做到。 然而,他究竟能不能做得到,他自己心里清楚,焦大人也心知肚明。 不管他以后会如何,但至少现在,焦大人从他的反应来判断,他方才应当是没有跟慕容霏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焦大人斟酌了一番,这才再次开口。 “有一件事,原本微臣不打算告诉你,但现在看来,却是应该要让你知道了。” 卓安昱心中有些烦躁,开口的语气不免也有些发冲。 “什么事?” 焦大人朝门外看了一眼,只压低了声音道,“此事事关重大,此处只恐隔墙有耳,待离开了这里,微臣再与殿下细说。 在此之前,微臣希望五皇子在平阳公主面前能保持理智,凡事多加思量,切莫对她多言任何不该说之事。” 卓安昱心中本就有些烦躁,现在听到焦大人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此事,卓安昱心中的烦躁更甚 ,甚至隐隐被激出了几分怒意。 他对自己的反复强调,无不透露出了对自己的不信任。 “本王自有分寸,不需要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 不是只有你带了脑子,本王同样也不是色令智昏的蠢人!” 说完这话,卓安昱便直接转身,甩袖而去。 焦大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禁不住暗暗叹了一声。 以前的五皇子虽然风流,处处留情,但却不会为了哪个女人不顾一切。 现在,他的心里眼里就只剩下了慕容霏一个女人。 他此前的种种表现,无不证明着他正一步步地朝着色令智昏的方向发展,现在自己还能再拉一把,时日一久,自己还能不能拉得住,他也不确定了。 焦大人决定要告诉他的事情,正是他中了情蛊的事实。 原本不告诉他,是因为觉得大约没有什么用。 因为中了情蛊的人神智都会被对方迷惑,便是知道自己中了情蛊也不会相信,更不会觉得自己对对方的感情是出于情蛊。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中了情蛊之人,便似那装睡之人一般,他自己一头栽了进去,旁人便是怎么提醒,怎么劝说都是无用。 但是现在, 焦大人却觉得,哪怕没用他也要试一试。 万一有用呢? 卓安昱对蛊术也算有些了解,或许旁人不会相信情蛊的存在,他必然是相信的,或许自己告诉他此事,能让他从对慕容霏的迷恋中稍稍清醒过来。 焦大人甚至有些后悔,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应该告诉他这件事。 一开始他对慕容霏的感情必然没有那么深,那时候告诉他真相,他或许能更容易保持清醒和理智。 但此时便是再后悔,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他只能期望现在也还不迟。 若是自己的劝说没用的话,希望大巫的回信里能带来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 这一夜似乎变得格外漫长,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了,众人辗转反侧了许久,外面的天色才终于慢慢泛出了些许微光。 原本按计划,明惠帝是要在皇家寺庙住几天,完成佛诞日的系列流程,但是经过了昨晚的事,明惠帝显然已经没了再继续下去的打算。 尤其是他已经对南疆使臣生出怀疑,他就更不想继续执行原定的计划,不然,谁能保证南疆人会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的后招? 若是他们继续在皇家寺庙里动手脚,再闹出像昨晚 上那样的重大伤亡,明惠帝只怕会连表面的和平都难以维持,直接就想把他们杀了一了百了。 明惠帝下令回宫,随行的众朝臣及其家眷们都禁不住松了一大口气。 他们对昨晚的事也已经产生了阴影,若是继续待下去,他们也担心再发生些什么,若是牵连到他们的头上,那就太冤枉了。 原本声势浩大的一场盛宴,最后却是以这种狼藉又狼狈的方式草草收尾。 回宫之后,明惠帝再次派人安抚那些百姓,并且以一种超乎寻常的迅捷速度将许诺给他们的丰厚补偿落实了,目的便是为了尽量减少这件事的影响。 然而,有关此事的流言还是很快甚嚣尘上,且相关流言还都朝着不利于明惠帝的方向在发展。 不管功德碑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