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惠帝不禁心念一动,眼底有什么情绪飞快闪过。 兰清笳匍匐在地,自然没有看到明惠帝此时的神色。 但秦淮一直注意观察着他,自然没有错过。 他们这一计,原本就有蓄意引导明惠帝对国师生疑的一个目的。 国师此人,乃是一大毒瘤,必须要除掉他。 但他深得明惠帝的信任,任何人都无法动摇他的地位。 除非,明惠帝自己怀疑他。 这个计划的确冒险,但冒险却也有值得冒险的价值。 要让明惠帝怀疑国师很难,除非他自己的利益和安全受到了威胁。 明惠帝心中思虑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似对兰清笳口中所述十分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师父是何人?现在何处?” 兰清笳的语气微顿,“回皇上,草民的师父名叫柳无妄,他行踪不定,草民也不知他在何处。” 明惠帝的心中顿时闪过一股难言的失望。 又是一个行踪不定的高人。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派人去找,迟早能把他找出来。 “那此药又是如何调制的?” 兰清笳语气略带失望,“请皇上恕罪,草民并不知如何调制。 师父他老人家对草民倾囊相授,但唯独此药,草民数次询问 师父如何调制,师父皆是含糊其辞,不肯传授。 草民不解其意,但也不敢再追问。 方才那一小瓶,已经是师父赠与草民的最后一瓶。” 配方是不可能说得出配方的,因为起作用的根本不是药,而是她的血。 明惠帝心中的好奇却越发被勾了起来。 世间奇人千千万,若是能找到那位柳无妄,对自己的大业而言,岂不是如虎添翼? 兰清笳不想再让他继续追问此事。 这样的事,点到为止效果最好,如此才能越发勾得他心中惦念。 兰清笳便“咚咚咚”地又连磕几个响头,磕得十分卖力。 “皇上,草民方才未经皇后允许,先斩后奏,对皇上多有冒犯,草民罪该万死! 但草民对皇上绝对没有半点不敬之意,草民只是担心皇上龙体安危,这才一时乱了方寸,再也顾不上旁的。 皇上大人大量,请您恕罪啊!” 片刻,明惠帝忽的朗声笑了起来,“虽然胆子大了点,但倒是有几分真本事,朕便免了你的死罪。” 兰清笳方才一番话就是在为自己保命。 明惠帝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师父,看到了自己的利用价值,定然不可能真的会降罪自己。 但她还是露出了大喜过望的 神色,又感激地连连叩头,口中连连说着各种吉祥话。 梁皇后见明惠帝无事,也无心计较兰清笳的过错,她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时,反观祝满经,处境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他也是揭了皇榜的,一开始要给慕容霏看病,结果开了药方,却被兰清笳的一瓶丹药捷足先登了。 后来,明惠帝突发旧疾,他也是第一个献出丹药,结果又被兰清笳捷足先登。 关键是,兰清笳还成功了。 这就一下把祝满经衬得毫无用处了。 但上位者,关注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哪里会设身处地地为他一个小小的草根大夫着想。 在明惠帝看来,兰清笳立了大功,不仅治好了慕容霏,还救了自己。 既然立了功,自然就该赏。 加上她方才提到的自己的那位师父,更让明惠帝心中生出兴趣。 他沉吟片刻,便开口道:“朕瞧着,你的为人,既有胆气,更是医术超群,实乃不可多得的大才,你便到太医院里当差吧。” 明惠帝的这话,瞬间在几人的心中砸出不一样的涟漪。 兰清笳是欢喜雀跃,她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今天简直是她的幸运日! 她当即高高兴兴地叩拜谢恩,比方才的任何 时候都要真心实意。 而秦淮和祝满经,面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了。 尤其是祝满经,一张脸简直要黑成锅底了。 如若不是此时的场合不合适,他怕是真的要破口大骂了。 可恨啊可恨,明明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怎的偏偏就被这小子搅了? 秦淮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好容易布好的局,果实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