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心道,他倒是不想来,毕竟,在自己府上,还得像个贼似的偷摸鬼祟,这种体验委实并不怎么好。 但昨晚都已经答应了她,自己如果爽约,这小丫头不知道心里又究竟会怎么想。 小丫头刚睡醒,头发有微微的凌乱,脸颊红扑扑,眼睛笑眯眯,模样格外讨喜。 秦淮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你倒是睡得挺香。” 兰清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十分不厚道地甩锅,“是红衣一定要让我睡的。” 她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像是自己全无半点责任似的。 秦淮也懒得拆穿她,再说,小姑娘累了一天,睡一会儿也没什么。 只是他现在,却不好在这里多待——不好以玄机公子的身份在这里多待。 “你让为师来,为师也来了。你的亲事,为师也算是亲自参加了,为师不便在此多留,若没旁的事……” “有,有的!”兰清笳急忙道。 兰清笳慌忙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前,拿起茶壶,便倒了一杯。 她双手持着茶杯,转到秦淮的面前,郑重地跪了下来。 秦淮身体一僵,“你这是干什么?” 兰清笳仰着头看他,神情认真而执拗,“师父,徒儿要给您敬茶!” 秦淮觉得一阵头疼,她怎么这么执着? “你有这份 心就行了,我茶我不能喝,这不合适。” “不,这很合适,这杯茶只有您喝最合适! 虽然一开始您并不愿意收我为徒,但之后却一直尽心教导,师父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在了心里。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我心中,您比我父亲的分量还要重。 可以说,若没有师父,就没有今日的我。 所以,今天这杯茶,没有谁比您有资格喝。” 听了她的这一番话,秦淮觉得这杯茶自己无论如何都喝不下去了。 这喝完了之后,自己岂不是就成了她爹? 两人的关系辈分本就凌乱,现在再加上这么一层,那简直要乱作一团了。 兰清笳没能读懂师父眼神中的复杂情绪,她只固执地抬起手,举起杯,稳稳地端在他的面前。 秦淮看了那茶杯,像再看烫手山芋似的,一把推开。 “不行,这不合适!” 兰清笳着急地推回去,“这很合适。” “这不合适。” “这很合适。” 两人就跟孔融让梨似的,把那茶杯推来推去,就在这时,窗户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动。 两人齐齐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人从窗户飞了进来,那身姿,还挺灵巧。 那是个女人,穿得十分喜庆,跟这场婚宴的欢喜热闹十分契合。 这人还十分嚣张,连一张面 纱都没戴,她一转头,就这么直直地跟两人对上了。 这人一副妇人装扮,看起来十分年轻,长得也十分好看,一晃眼,兰清笳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 秦淮看到来人,额角不觉跳了跳,一股啼笑皆非的感觉袭上心头。 兰清笳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先喊人抓贼,还是担心自己和师父单独相处被人误会。 总之,现在的情形的确是有些进退两难。 最后,兰清笳打算先发制人,朝着那人就厉呵了一声,“大胆!你是何人?为何翻窗私闯?” 那人目光在秦淮和兰清笳的脸上来回转了一圈,眨眨眼,开口道:“我来看看儿媳妇。” 我来,看看儿媳妇? 看看,什么? 儿,儿媳妇? 兰清笳懵了。 她看着兰清笳呆傻的样子,又补充道:“我以为雪臣不在,就想偷偷地来看看,没有要存心打扰的意思。” 雪臣。 她喊的是雪臣,那么亲切,那么自然,这无意愈发佐证了什么。 兰清笳目光一寸寸在她的脸上辨认,最后,终于发现了这张脸与另外一张脸的相似之处。 那眉,那眼,那唇……假如秦淮换上女装,大概就长她这样。 骤然意识到什么,兰清笳有种被雷劈了的震 惊,原本就瞪得大的瞳孔瞬间瞪得更大了。 “你你你,你是皇皇皇太妃?” “是是是是呀。” 这人,正是秦淮的生母,皇太妃林檀香。 她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