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圣明出众,但他怕年轻力壮的太子有超越他的趋势,他一天天衰老,畏惧太子一天天茁壮。 霍吟不可置信:“他、他们是父子。” “七弟是太子的人。”襄陵公主悲怜霍吟的天真,“你为何要与皇家谈父子?” 太宁帝喜欢温纯皇后,于是不顾她的意愿强娶她为妻,故意不见她的悲苦抑郁,最后害得她郁郁而终; 太宁帝视少年同路的元相为知己,却又猜疑他的忠贞温良,于是借秦晋之好断了他独子的仕途,多次对元氏门生明升暗降打压冷落,最终君臣决裂,再见便是生死之隔; 太宁帝对闻淑妃心怀相伴多年的喜爱,却总是对不起她,死后方知亡人珍贵; 太宁帝喜爱长子长女,先是处死了女儿的心上人逼她嫁给他中意的人,又因为多疑猜忌自己的儿子,要逼死他身边所有人。 太宁帝是天生的皇帝,亲近之人犹可弃,血脉亲情不过是他无聊时随手打发的消遣。 “他是要逼死太子。”襄陵公主垂泪,“太子快活不成了,对吗?” 霍吟亦落泪:“对不起。” “你说的对,君子之道救不了任何人。”日光疲弊,今天并不是欢欣的好日子,襄陵公主声音落寞,“朝堂上从来容不下君子。” “他只是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杀子由头。” 东宫死气沉沉,废太子妃与皇长孙死后太子执意要在东宫挂白绫丧幡,为母子二人亲立牌位。 这是在公然与太宁帝对着干,太子已经不惧太宁帝了。 “他生性凉薄,便以为我与他一样爱那个位置,他以为我会是第二个他。 ……是我杀了豫泽。”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尧豫绍披发赤足瘫坐在地,颓唐地靠着门板,快临产的许良娣坐在他旁边低声啜泣。 “殿下,前路在何方?” 前路…… 前路? 尧豫绍面色茫然,他看向许良娣的眼神空洞洞的,宛如没有生命任人摆弄的玩偶。 “前路在……在……”尧豫绍忽而悲悸痛哭,“前路俱暗,无光可依。” 许良娣趴在太子肩头绝望啜泣,太子抚上许良娣隆起的小腹,摇头哭道:“你何必生作我的孩子?何必生在尧家?” 他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趴在许良娣膝上号啕大哭。 不过七日时间,丧师亡妻失子别弟,而赐予他这一切的正是他幼时最崇敬的父亲。 尧豫绍曾经一直幻想有一天自己像太宁帝那般,如月光一样皎洁,如太阳一样耀眼,如泰山一样巍峨。 太宁帝却亲手撕裂了假象,他的阿爹凉薄、残酷、冷血。 尧豫绍曾经把太宁帝当作天,于是无论太宁帝行事再冷酷他都能说服自己,往日万般理由,如今想不出一个。 因为他的天彻底塌了。 太宁帝是孤独寂寞的,他想把尧豫绍变得和他一样。 因为太宁帝猜疑太子,所以他要折断太子的翅膀,所以他宁愿抛弃君臣近三十年的情分也要诛李太傅九族。 因为太宁帝嫉妒太子,所以他不容许看到自己有儿子与太子兄弟情深,他不能忍受太子的帝位得到的是如此轻易,兄弟相残才对,太子就应该杀尽手足孤独的登上帝位才对。 “我若还在,寻宴、姐姐、豫翀、你父亲他们都会受我连累。”尧豫绍的掌心感受到许良娣腹中胎儿的动静,眼泪滴在许良娣手背上,“还有你和孩子也……” 许良娣温婉的眼中含泪却决绝道:“妾与殿下共进退。” 尧豫绍颓然放手,直视许良娣的眼睛,哀痛道:“你要活着,你们都要活着,”他痛苦地低下头,“我不能……不能再忍受有人因我而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无边黑暗罩在东宫,沉沉压抑的阴森。 “天暗了。” 东宫的消息飞快地传过一道又一道宫门,死寂的宫城被突兀的惊雷强行唤醒,成列的灯笼游龙似的飞往明思堂的方向。 这是太宁帝最痛悔的一夜。 “阿爹,陛下是什么?”尧豫绍五岁时还未被册封太子,他听着宫人们都叫阿爹“陛下”,心里好奇得紧。 太宁帝哈哈大笑,抱起旁边吃莲子糕的襄陵公主,逗她:“你告诉绍儿,什么是‘陛下’?” 襄陵公主停下了吃莲子糕的动作,沾上一圈残渣的嘴巴一张一合:“陛下就是阿爹,是天下的主人。” 尧豫绍不解:“天下不应该是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