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者,是我定州侯严克。” 狼崽都杀了,不在乎再杀几只狈! 严克与鞑靼侍卫杀成一团。 玉京城最大的赌坊里多了几条异乡人的魂儿。 中州鸿胪寺的官员躲在赌坊二楼,见严克把鞑靼使团的人都杀尽了,才从楼梯上连滚带爬滑下来,连连给严克作揖,“啊哟唉哟,我的好君侯,你可给圣人闯祸了。你把使节杀了,这议和之事还怎么谈得下去!” 严克折起手臂,把刀横在手肘上,缓缓拔出来,用衣袍擦掉刀上的血,他冷哼一声,“议和不了?呵,正合老子心意。” 官员用袖子擦额头的汗,“劳烦君侯随我进宫一趟,把事情向圣人禀报清楚,余后怎么办,还得让圣人与光王决断。” 严克封刀,走出赌坊,一脚把都善的人头踢到大街上,任一颗狗头千人踩,万人踏。 甭管其他人乐不乐意,反正他严克心里舒坦了! 严克不记得李淮,自然忘记他是个软骨头。 倘若一朝之君是个软骨头,那这个朝廷从上到下必然长满了软骨头,软骨生疮,一直烂到根子里! 严克质问李淮:“这个亲是非结不可?这个仗是决然打不下去?” 李淮盯着严克,“他们都说,严氏只出武夫,族中子弟个个喜战好功。你父亲严通儒一直以第四子文采出众为傲,更是放话你严四习文不习武。这大话为你在朝中招来多少青眼?先圣人在时,你凭一手好青词得以在御前行走,多少皇子权贵想要拉你入幕,连母后与姐姐也被你所蒙蔽。如今看来,你严四却是最徒有虚名的一个,竟比寻常武夫还要蠢笨上三分,在朗朗乾坤,圣人治下,罔顾国法,随意地杀人!” 他们是谁? 自然是那群软骨头。 严克说:“我杀的是寇,不是人!” 李淮道:“议和只是权宜之计,严四你看不透?” “权宜?”严克哼一声,“等同于软弱。” 李淮目光犹如石凿,“严四,你骗不了我。你不是看不透,也不是想充大英雄,你是要演情种——不——的确是要做英雄,要做属于一个女人的英雄。” 严克的目光暗下去,被人戳破伪装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牵涉到家国大事,一切小儿女□□都被视为矫揉造作。 他心里明明白白,自己杀都善的理由并不光彩,只是躲在家国大义后的自私与卑劣,令他在一瞬间觉得自己渺小如蝼蚁。 他后悔吗? 自然是不后悔。 大殿之上,圣人李淮盯着混身挂满鞑靼人血的定州侯严克,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可谓是疑也,厌也,怒也,畏也,“定州侯,你给朕捅了一个天大的娄子,也害了姐姐。” 严克对上李淮的目光,“你还是要送李之寒去定州?” 李淮冷漠回答:“是。” 严克这才看清,这个万人之上金尊玉贵的中州之主怯弱至极,竟不如边疆战场上一个最普通的兵士。将士尚知国仇家恨,杀身成仁,他们浴血奋战,不是为了自己的主子送女人去求和的! 这一切真像是个笑话! 然,李淮终究是中州之主。 代为摄政的是那痴道的光王李宜。 严克么,只是个连封地都在敌寇手里的小小定州侯。 严克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力气,却没有地方去使力气,他的气息越来越浊,鞑靼之血在他脸上干涸成紫黑色的斑块,他说:“我杀了鞑靼王子,自投领罪,请圣人把我当成赔罪之礼,与公主一同送往定州。” 李淮露出惊异之色,不一会儿,腔中发出大笑,“你能做到这一步,朕也没想到。姐姐一定不会高兴,她费尽心力给你们兄妹挣回来的自由,你就这样轻飘飘弃之一边。那么,就如定州侯所愿,送你去定州城。” 严克不愿向懦弱之人行礼,转身,离开。 李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严四,那定州城可是鬼门关。朕会想办法救姐姐回来,至于你——朕可不会捞你回来。严氏与鞑靼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那群蛮子非得把你抽筋剥皮不可!你要是真能从定州城活着回来,朕的江山干脆也由你来坐!” 严克并不去理会李淮的嘲讽。 一切的一切,他严止厌自己承担。 就算是一条路走到黑,就算后世史书说他蠢,他也认了! 谁让他失了记忆,失了桎梏,心甘情愿为一人赴死呐! 元狩二年,春末。 当李凌冰以公主之身、严氏之妇嫁去定州之时,她从车撵里回望渐渐远去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