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便回过头来,面上立马恢复了那副笑意盈盈的嘴脸。 今晚,先杀他。 * 绥阳城内一片狼藉,车辕散落在道路两侧,一行人策马而过,角落处缩着的瘦得皮包骨的乞儿满眼艳羡地望着他们。 当他看到其中一匹马上骑着的是一名女子后,眼神立即从艳羡转为惊恐,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拼了命往巷子深处逃去。 独眼的余光恰好捕捉到这一幕,嘴角不屑地扬了扬,人命终究是不值钱的东西。 马背上的秦空空毫无察觉,因为她望着城内的景象陷入了沉思。 云虔私豢兵马,想来不是一日之功,是多年以前就开始筹谋策划的。 如此长的时间,加上大规模的人马,若是常年分散在各地,疏于管理,难免会起了二心,实难掌控,这番场面也许并不是云虔想看见的,他或许并不知情。 若是能挑拨山匪头子与云虔的关系...... 她心中立马蹦出一个绝妙的念头。 * 绥阳曾有一富商,邸店园宅遍满西夏,其中一处精致富丽的宅子就坐落在城内,富商因战乱早已举家迁走,留下的空宅便被山匪们霸占了。 朱门大开,刚一踏入便见前院的金池中雕刻着两尊栩栩如生的凤凰,青山作外廊,松柏山水之间的亭子内,躺着一位以帕覆面的男子。 男子两侧跪着几位侍妾,端着瓜果,伴着花香气,柔若无骨地倚靠在男子身上。 即使香帕覆面,也挡不住他那双在侍妾衣衫下游走的大手,他手中的动作越来越放肆,衣衫下的香气也随之缓缓溢出,亭内充斥着旖旎的气息。 侍妾被挑逗得双腿发颤,发出阵阵喘息。 秦空空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眉头紧皱,如此张扬放肆,想必他就是山匪头子了。 “头儿,小的们给您寻了件新物什,还请头儿过目!” 难得的兴致被扰乱,香帕下的神情有些不悦,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为首的独眼有些不甘,厚着脸皮继续道:“头儿,您好歹睁眼瞧瞧......” 独眼的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他,他一把拽下香帕,露出一张眉清目秀的脸,那俊脸此时拧成一团,刚准备发作,随意瞥了一眼独眼身前的女子,竟直接从榻上站起,眼睛都看直了。 “真是天仙般的美人儿......” 独眼等人见事成,相当识趣地退出亭外,还不忘给一旁的侍妾们打眼色,给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秦空空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心一横,拼了老命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来,“想来,这位就是山匪们的头儿罢?” 山匪头子连连点头道是,秦空空盯着眼前这张光洁白皙的脸庞,实在是难以将他同那群杀人放火的山匪联系在一起,又回想起他方才做的事情,胃里又是一通翻滚。 乍一看,这就是一位文弱书生,如何当得了山匪头子呢? 山匪头子见她面色阴晴不定,轻咳两声,不知从哪抓来一把折扇,“噌”地一下打开,故作玄虚道:“美人儿可能还未听过我的名号,在下便是连夺三座城池的山匪之首——黑云。” 秦空空疑惑地重复道:“云?” 他“啪”地一下收起折扇,口干舌燥地饮了壶茶,随口道:“就是蓬莱的那个云家,在下姓云名傅,字守诚。” 秦空空眉心跳了跳,莫说外貌了,此人连名字都取得十分富有书生气,是如何当得了山匪的? 再说了,姓云,那不就是她的表兄弟? 见她不说话,云傅顺势凑上前,贱兮兮地问道:“美人儿若是跟了我,这宅子、这几座城,不,就连西夏的国土,都是你掌中之物。那时,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意下如何?” 秦空空心中鄙夷道:那时,你爹娘必定打断你的腿! 她灿然一笑:“好啊!” “真的?!那我现在就让那些个泥腿子去给娘子准备喜服,我们三日后便成亲,如何?” 云傅激动得险些连茶壶也捧不稳,上蹿下跳道。 秦空空嘴角的笑容却逐渐消失不见。 就在云傅乱蹦的那一刻,她看见他手中的茶壶掉落下来,盖子飞出,里头的茶水也顺势泼下,就在这紧要的关口,云傅仅仅是随意地瞥了一眼,顺手就将茶壶连同盖子捞回手中,一滴茶水也没滴下。 仅凭这一瞬的动作,就能看出云傅的内力深厚,远非常人可比拟。 秦空空原以为云傅只是个贪图享乐的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