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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旧事(1 / 2)


春风和煦,医馆院中的晒药架上停了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嚷着。

谢之珩穿过院子,顺手替大夫收回晾晒的白术,靠近内室时,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他掀开帘子,就见秦空空已经靠着床边坐起,望着窗外的一派春色,眉眼温柔。

谢之珩柔和一笑:“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她笑着摇摇头,谢之珩捕捉到她眼下的一丝红肿,似是哭过。

他顺着她方才发呆的方向走去,轻轻将窗户推开了些,让窗外的春意透进屋来,静静地坐在床边,一勺又一勺的汤药喂下去。

“在宫中的时候,昭徳公主跟我说了你的事情。”她突然开口。

谢之珩手一顿,药匙里的汤药随之晃了晃,却没有洒出来一滴,“她都说了什么?”

秦空空一笑,“她说你是谢国公府最出色的后辈。”

谢之珩原本黯淡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她那双含笑的凤目,喃喃道:“是么......”

秦空空狡黠一笑,“只是比起程林梧来要差些。”

谢之珩气得挠她胳肢窝,惹得她咯咯笑,又一顿求饶,他也望着她逐渐笑开颜。

她笑出了几滴泪,伸手缓缓拭干眼角,才道:“你暗中替陛下做事,想必也了解许多陛下的陈年旧事,我有一事疑惑着,想问问你。”

谢之珩颔首,“你问便是了。”

“你可知,早年间陛下犹居潜邸时,曾出兵讨伐南谯国,讨伐的目的......实是为了一女子?”

谢之珩略一沉吟,道:“确有此传闻,不过那女子早已嫁与南谯皇帝,入宫为妃,即便当年的陛下想钗环释兵权,那女子想来也是不愿的。”

秦空空调整了姿势,坐得更直了些,直直地盯着他,“那宫妃,姓云,出自蓬莱云家。”

谢之珩对这个家族并不陌生,“云家曾出过一位权倾朝野的相爷,崇庆帝继位时,国力积弱,边疆常有战事,其中最难对付的便是南谯国,南谯人善蛊,生不知鬼不觉便将蛊虫下到了将士身上,打得西夏节节败退,连丢十五城。”

他饮了口茶,继续道:“彼时谢家祖先再骁勇善战,也难敌阴诡的南谯军队,那时的云相使了一出合纵连横之策,击退南谯,稳固边疆,封侯拜相。”

秦空空疑惑道:“但如今云家已然没落了。”

“云相势大,崇庆帝本就心生忌惮,加之旁人挑唆,很快就架空了云相的权力。奸佞在侧,崇庆帝本人也成日沉溺于脂粉堆中,只得将七皇子,也就是当今陛下,推了出来。”

“没成想,七皇子册封太子后,第一件事便是攻打南谯。云相的亲妹云清莛早已嫁入南谯后宫,太子来这一出,云相一怒之下便辞了官,隐居蓬莱。”

秦空空莫名有些难过,转念想起来,云虔……不是也姓云吗?

骞云,云虔。

她突然想起小祖宗。

“我听说,那时南谯皇室被屠戮殆尽,云妃曾诞下一对双生子……那对双生子可还活着?”

谢之珩摇摇头,“陛下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将那些皇子公主的头颅悬于城门外示众三日,那对双生子绝无可能存活。”

秦空空忽然感到一阵头疼,一股不属于她的回忆猛地涌上脑中,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谢之珩,“绝无可能……”

丝丝缕缕的线索,在此时串成一条麻绳,在心窝上一下又一下地鞭笞着。

大夫掀帘而入,“醒了?”

他走上去把了把秦空空的脉,又摊开一套银针,将一罐罐药膏在她面前一字排开。

“听你夫君提起,娘子曾是医者,精通医术,老夫多有不便,娘子请便罢。”

秦空空感激地点了点头,目送大夫离开。

“你......可有感觉伤口处有何不适?”谢之珩盯着她的胸口包扎处,突然问道。

秦空空摸了摸布带,“没有啊。”说罢,正准备解开衣带,见谢之珩一脸坦然地站在一旁,她的面上染了几分愠色,“站在那干嘛,转过身去!”

谢之珩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转身去看窗外的景色。

身后穿来衣衫的摩挲声,紧接着一股暗香袭来,他浑身一僵,盎然的春色不敌屋内半分艳丽。

“侯爷!侯爷!”院内传来刘代木的呼喊声。

谢之珩逃也似的逃出了内室,秦空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旋即自己往腰间抹上药膏,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今晨起来,秦空空莫名地感到身体有些燥热,一贴膏药下去,反倒舒爽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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