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托盘上的杯盏被一阵怒火拂落，秦空空跪在地上，小脸深埋在两肘之间，面无表情地盯着膝下的红线毯。 昭徳见状立马跪下，似是被吓到，颤着嗓音低声道：“父皇息怒......” 服用半月，心脏衰竭而死......下毒者该是何等怨毒，才会想出这样的下作法子？皇帝戎马半生，称得上光明磊落，听见这样阴狠的手段，免不了一场盛怒。 只是，如此便能缩小范围搜寻了，在御前服侍的人本就不多，能够连续服侍半月的更在少数，只需细细盘查，便能找出幕后黑手。 思及此，皇帝的脸色缓和了些，抬手道：“都起来罢。” 昭徳愤愤起身，本着做戏要做全套的想法，朝秦空空怒道：“此人手段太狠，竟敢用这种阴损的法子毒害父皇，本宫定要将他抓出来，剥皮抽骨！” 秦空空看穿她的心思，却不搭理，只道：“现下最要紧的是给陛下解毒，从陛下的脉象来看，已有心脉损伤之兆，若不及时解毒，不出五日，必将......” 后半句她没说出口，二人却立马明白她的意思，皇帝面色一凝，道：“太医院上下尽听神医调遣，需要什么，同他们说一声便是，若能解朕身上的毒，朕必有重赏！” 秦空空嘴角一弯，转瞬即逝，皇帝并未察觉，但被一旁的昭徳捕捉到。 她郑重应下，从一侧的案几上拿来纸笔，写下满满两页的药方，命太监交给太医院去准备药材，自己则从药箱中取出一套金针，铺展在皇帝面前，毕恭毕敬道：“请容臣女为陛下施针。” 皇帝颔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施针的手法，突然道：“太医院之首的孙老太医，精通药理炼丹之道，年少从医，有‘圣童’之美名，对世间罕见的毒药甚是了解，朕多番召请，他才入太医院任职。” 秦空空感到背后落了两道狐疑的目光，不由得脊背发寒，额头上冒出几颗豆大的汗珠。 “孙太医已年过半百，依然诊不出朕所中之毒，秦神医年纪轻轻，便能一下诊出此等剧毒，真是医术非凡。” “据你方才说的，此毒乃南边深山独有，朕记得，现仅崇觉小国有这等阴毒之物。” 秦空空捻金针的手颤了颤，头垂得更低了些，皇帝所言不虚，这等剧毒早已失传，她之所以会认得，是因为弘慧大师书房中的那本古籍。 那本古籍因年代久远，纸张泛黄，封面的字迹不可辨识，内页的字迹却十分清晰，不仅记录了崇觉幻术，还录入了皇帝中的荀刎。 弘慧法师年轻时四处游历，说不定是他游历途中一时兴起带回收藏的。 她稳住颤抖的手，镇定地迎上皇帝的目光，不卑不亢地笑道：“民女的师傅早年间游历四海，专门收集些异事奇录，其中恰好记载了些失传的毒经。” 皇帝也笑，“神医还真是青出于蓝啊。” “陛下谬赞。” 秦空空取出数根金针，一旁的宫婢小心翼翼地除去皇帝的衣物，她目不斜视地将金针插入胸口几处要穴，微微转动。 不久后，几位太医捧着汤药进殿，为首的那位与其他人装束稍有些不同，发鬓斑白，秦空空猜想那便是皇帝提过的孙太医。 孙太医将汤药放在托盘上，上前叩拜行礼，随后询问皇帝病情。 金针施下，攻入心脏的毒素被逼退许多，皇帝也察觉到自己浑浊的呼吸清明了大半，面上愈加抖擞。 孙太医见了，面色铁青，往日里他深得皇帝信任，此时也就直言不讳了。 “陛下！请恕臣死罪！” 皇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吓了一跳，连忙道：“爱卿何罪之有啊？” 孙太医往地上“哐哐哐”叩了三个头，随后长跪不起，高声道：“微臣不力！查不出陛下所中之毒，辜负了陛下对臣的信赖，这是一罪！” 他扬起头，额间泛红一片，可见方才磕得有多使劲。 皇帝刚想出声，又被他打断。 “让陛下受奸人蒙蔽，龙体垂危，这是一罪！” 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孙太医已至大衍之年，仗着医术高超和自己的信任，性子愈发直来直去。 “此话怎讲？”昭徳率先开口。 孙太医猛地抬手指向一旁正在神游的秦空空，愤怒地指责道：“她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什么荀刎剧毒，怕都是她编出来的！陛下万万不可轻信了她！” 秦空空微眯着眼，不急不慢道：“您倒是说说，我怎么招摇撞骗了？” 孙太医冷哼一声，“臣先前听鸾鸣宫的宫婢私下里谈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