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她心中烦闷,在府上失魂落魄地闲逛着,不知不觉就逛到了后院。 后来的事情,她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有个人追着她,她仓皇逃离,好像摔进了一处枯井,无意中发现了密道,昏死在密道里。 追她的人去哪了? 现在她腿无法动弹,身上也无利器防备,若是那人折返追到此处,她必死无疑。 她伸手在头上一阵摸索,摸到了一支发簪,死死攥在手里。 她不愿坐以待毙,既然是井口,那也许会有人经过,她探出半截身子往井口看去,井口外寂静无人,天幕上只能瞥见弯月一角。 正叹气准备往回缩时,一张脸突然从井边探出,四目相对,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一股寒意从脊柱弥散开来。 那双人眼,不,更准确地说,那是一双兽眼。 那匹野兽蛰伏在井边,等的就是这一刻,井底的血腥味挑起它的兽性,它双眼血红,猛地往井里跳下。 这口井足足有两丈深,正常人跳下来就也像秦空空一样摔断腿,这么高的距离跳下来,哪怕是猛兽也会吃痛。 它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脚下趔趄两步,很快稳住身形。 借着月光,秦空空勉强看清了它的身形,四肢修长,头上杂乱一片,还有......头发? 这难不成是个野人? 若是野人,刚才这一跳,它必定会负伤。 它突然不动了,那双兽眼死死盯着她,眼中流露杀戮之色,一人一兽就这样僵持着。 突然,井边刮起大风,吹得井中呜呜作响,像是千万大军蓄势待发,那兽的面上突然扬起一个狰狞的笑,手脚并用地朝她扑来,她猛地一侧身,利齿咬上她的肩。 再往上几分,野兽就能咬到她的脖子,幸好她反应迅速,否则这一咬便让她当场毙命。 她扬起簪子往野兽喉咙狠狠刺下,带起一道血注,野兽咆哮一声,利齿从她肩上挣开,留下一个血洞,鲜红的血液顺着前胸和后背流到地上。 她用力拔出簪子,高高扬起,充血的双眼狠狠地盯着它,野兽的血和她的血混合在地上。 她在边疆遇到过野狼,双方僵持之时,它摸不清你的底细,可一旦露了怯,它便会猛地反扑。 双眼逐渐模糊,肩上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一丝一毫的颤栗都会引起右腿撕心的痛,她仅剩最后一丝神智,苦苦坚持着。 如果,有谁路过就好了。 下一秒,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一旁栽去,她努力睁大眼睛,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朝她扑来。 她的身体马上就会被野人撕碎,像破布一般左右摇晃,今夜,她注定要死在这里。 眼角留下两行血泪,随后缓缓合上,她实在太困太困了。 * 谢之珩发现席上秦空空的位置空空如也,心中突然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他快步往外寻找,四处打听,只听闻她去了后院。 路上,他碰到了云虔,只见云虔满色铁青,拽着他便往西南方向奔去,他刚欲开口,云虔便颤着声音说道:“不想秦空空死的话,赶紧跟我走。” 一路上杂草丛生,他们顺着方向往里走,只见一口枯井,井边有一滩鲜血,谢之珩心中一震,疯了似的往井底望去。 井底满是枯枝烂叶,细细一看,上面布满了鲜红的血迹,比井口的要暗沉几分。 云虔的眼中满是死寂,忽然,他瞥见井边不远处有一滩鲜血,走近一看,血迹一路蜿蜒向前,触目惊心,像是有人拖着尸体往前走。 他猛地拉起谢之珩,“在这边。”二人顺着血迹前行,到了一处小木屋。 谢之珩眼中的怒意在此刻喷射出来,他一脚踹开木屋的门,带着滔天的杀意和戾气,拔剑准备将眼前的人撕碎。 剑却突然停滞在空中。 黑暗的小屋内,一双猩红的兽目死死地盯着他们,狰狞可怖,在它身后躺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谢之珩看见那人裙摆上的青荷,辨出是秦空空的裙子,周遭的空气顿时冷了下来。 “空空?”他剑指野兽,一步步试探着靠近秦空空。 此举忽然刺激了野兽,它嘶吼着朝谢之珩扑去,他横剑一扫,在野兽的身子上划出一道口子,却碍于力量悬殊,依旧被扑倒在地上。 眼看着野兽的利齿就要咬上他的脖子,云虔一脚将它踢开,冷眼怒斥道:“畜生,好好看清我是谁!” 野兽突然安静下来,慢慢退回秦空空身边,双眼警惕地盯着谢之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