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举起剑,双目灼灼,“你的命,我来收。”话语间,剑刃破风而来,眼看就要刺穿她的胸膛,她身形一晃,长枪挑开他的剑。 “你身上也背着我父兄的性命,今日便一起还来!” 程林梧轮动右臂,鹤翎枪向他猛然劈去,出手又快又狠,直指要害。见此,谢之珩横剑硬挡,止住了攻势,却无力抵挡腰间的一记猛踹,他被她踹下马。 她立马调转马头,长枪挥向他的头颅。谢之珩也非等闲之辈,一个翻身躲过长枪,迅速拾起剑挥向战马的腿,马儿跪倒在他面前。 她的头盔被甩落,青丝如瀑般飘扬在风里,谢之珩看得有些失神,可就是这一息的耽误,长枪再度向他劈来。 “铛!”枪头擦过剑身,一阵火花飞溅。 长枪呼啸,迅疾地刺向他,而剑光凌厉,双方激烈交锋,斩钉截铁,谁也不肯认输。 数十个会合后,两人身上皆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而程林梧已筋疲力尽,她的体力始终不及男子。神智恍惚间,她被一名西夏将士一箭穿过胸膛,身形立刻不稳,瘫倒在地。 她的余光扫向战场,周围的尸体已堆积成山,血肉模糊。 而谢之珩的剑却突然停在半空,阴沉着脸看向那名射箭的将士,后者立马被冲上去的程家军砍下头颅。 四万程家军对战十五万西夏将士,程家军近乎全军覆没,惟有寥寥几人强撑着站在程林梧身旁;西夏则只剩百余伤病残将,已无攻城之力。 “谢之珩,你输了。”程林梧忍着剧痛,扶着剑勉强把身体撑起来,扯出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来。 天近拂晓,淡淡的天光映在她染满鲜血的盔甲上,映在那满头青丝上。便是这样一个女子,在战场上屡战屡胜,守住了西北边疆。 谢之珩收起剑,面上却不见怒色,缓缓道:“用兵之法,我确是技不如人,可比武却不见得。” 说罢,他转身下令退兵,临走之前还冷冷地留下一句: “程林梧,你的命,我会来收。” 她盯着他们远去,直至山谷里再无声响,才放松下来,膝盖重重栽进血泊中。温热的血液自伤口处流下,她的生命也随之一点点消逝。 突然,远处一阵铁蹄声响起,余下几人望见那面大昭的旌旗,撕心裂肺地呼喊起来。 “将军!我们胜了!援军也到了......将军?” 为首的程黍从马上跌落,踉踉跄跄地朝程林梧跑去,跪倒在她面前。十五万援军不知何时全部跪地,垂着头也难掩悲切之色。 尸山血海之间,惟有一杆鹤翎枪笔直伫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却低眉浅笑。欢呼之间,她悄无气息。 她倾尽全力守住了石堡城,保全了镇国公府世代的忠烈之名。 闭上眼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阿爹、阿娘和二哥。 她身形缩小至幼童,咧开嘴朝他们奔去,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你们终于来接阿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