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驶远的马车看了两眼:“小王子是怀疑这位容公子不简单么?” 卓尔一张脸冷硬得如石头,口中低喃:“明明身怀武艺,却又装得弱不胜衣,能简单么?”他摸了摸腰间光秃秃的弯刀,也转身走了。 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巷,落下一阵有节奏的“踏踏”声。 少女本坐在车内的主位上,但想挨容哥哥近点儿,只得往旁边挪了挪,身子一软,无骨一般耷在他肩上,口中喃喃:“容哥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马车颠簸,他担心她摔下去,只得轻轻扶住她的肩:“小染有事但说无妨。” “我就知道容哥哥是最好的人。”少女盈盈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容哥哥,我们成亲吧?” 马车突然一颠,差点将二人从座位上甩出去,容瑾眼疾手快,手臂如铁箍般一把将少女揽进怀里,直至车行平稳后,他才慢慢松开了她。 她又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阵皮香味,沁人心脾,哪怕他瘦、哪怕身染恶疾,他的手臂却仍然硬朗有力,可是马车为何不能继续颠下去呢? 少女抬起小脑袋,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容俊俏的男儿,再次开口:“容哥哥,我们成亲嘛,好不好?” 容瑾垂眸,以袖掩口轻咳了一声,“小染为何突然想成亲了?” “因为容哥哥是我喜欢的人,这辈子我只愿与容哥哥成亲,”少女抿着小嘴儿顿了顿,“再就是,只有快点成亲,容哥哥才不会被别人抢走,我也就不用为和亲的事费神了。” 他清浅一笑,满目温柔地看她,“小染放心,没人能抢走冥臣。” 少女不开心地撅起了嘴:“容哥哥是不是不愿与我成亲?” “不是。” “那为何不直接答应我?” “小染。”他狭长的凤眸里目光翕动,恍如看似平静却暗藏汹涌的湖面:“这桩亲事,皇上是不会答应的。” 少女杏眼一瞪:“容哥哥放心,我有办法让父皇答应的,”她说着压低声音,凑到容瑾的耳边:“我用郭娘娘的遗言来换我们俩的亲事。” 容瑾面色一滞,“郭娘娘?” “对呀,就是以前宫里的郭妃,也是这世上最护着我的人,”少女说着耷下眉眼,面上浮出几许黯然:“后来她生病死了,死的时候身边就我一个人,父皇因此常来逼问我郭娘娘死前都说了什么,而且,这次南蛮国的小王子也来问过我郭娘娘的遗言。” “你……没说出来吧?” 少女这才抿着小嘴儿抬起头来:“当然没有了,我又不傻,郭娘娘临终前反复叮嘱过我,须得要让我觅得如意郎君,且顺利出嫁之后,才可将她临终时说的话告知于父皇。” 容瑾闻言怔了怔,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燕国国弱,积贫颇深,郭曼云似乎早料到宫中几位公主必将走向和亲的命运,故尔哪怕并非洛染亲母,也仍想在死前奋力一搏,以护得她周全。 他怜惜地看着少女,明明无人关爱,她却能胆大包天地独挡一面,明明母妃早亡无依无靠,她却又足够幸运地得到旁人的庇护,“有郭妃的遗言护着小染,小染便不用操心和亲之事了。”他软声安慰。 “可万一哪天父皇不需要郭娘娘的遗言了呢,那就没办法让他答应我与容哥哥的亲事了。”少女蹙眉沉默下来,片刻后突然又问:“容哥哥想不想知道郭娘娘的遗言?我可以随时告诉容哥哥。” “小染,不可。”他轻声阻止:“郭妃豁出性命来护你周全,你不可将她的话随便告之于旁人。” 少女撅了撅嘴:“可容哥哥不是旁人呀,而且,我也不希望与容哥哥之间有秘密。” 他微微侧过脸,将神色埋进另一侧的阴影里,手指悄然在袖间握成了拳,她不愿在他面前有秘密,他在她面前却全是秘密。 “小染,”他声音略略有些暗哑:“冥臣现在……不想知道郭妃的遗言,以后若想知道了,再来问你可好?” 少女鸡啄米似的点头,又抬起脑袋问:“那咱俩成亲的事呢?” 他转过头来,温柔地看着她,车内光线昏暗,将他的五官映得愈加英挺而俊朗,“冥臣虽为罪臣之后,但在老家也还有几个远房的长辈在世,待冥臣去一封信向他们交代一声,等他们有回音了,咱们再来商议亲事好不好?”他不过胡诌了一个理由。 少女信以为真,杏眼立马弯成了月牙儿:“原来容哥哥的顾虑是这个,你放心吧,我会乖乖地等着容哥哥老家的消息的。”她说着歪着脑袋想了想,小手一拍:“那我现在就可以准备嫁衣了,到成亲那日,我定要穿着最美的嫁衣嫁给容哥哥” 他不敢迎视少女热烈而赤诚的目光,如同做贼般再次侧过头,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