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恰到好处的惊呼,瞬时便引起了公愤。 “哪儿有做长辈的,如此苛责晚辈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敢动手打人,还不晓得私底下会如何刻薄苏大娘子呢,苏大娘子好生可怜呀!” 方才拉扯间一片混乱,马氏哪儿还记得自己究竟有没有打到苏想容。 但便算是打到了,她也是不会认错的,将自家的银钱给这些低贱的矿工家眷们,真是有钱多得烧! “吵什么,这是我箫家的银钱,岂容她苏想容一个外人说了算,拿着鸡毛当利剑,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马氏叉腰咒骂,如一只战斗的公鸡,气焰嚣张跋扈,咒骂间还要去抢方才签好字的纸。 只是未及动手,便被自身后而来的一只大手,牢牢扣住了腕骨,动弹不得。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也敢拦我?” 马氏嚣张的话语一出,随之一道冷冽如霜降,自带无形的强势压迫在厅中骤然响起。 “二婶婶好大的威风。” 年轻郎君身段修长,姿容独绝,一身素锦长袍,乌黑墨发垂散于肩,只以一条月白浮山纹发带系了一半,发带尾端施施然垂于两肩。 分明是如玉如啄的陌上郎君,却又因他周身气质太过于寡淡,尤其是那双多情却又绝情的桃花眼,只那么轻轻一扫而来。 如积蓄着惊涛的骇浪,悄然无声中已掀起了万丈高的海浪,顷刻间便能将目光所及之处,淹没殆尽。 前一刻还无比嚣张的马氏,俨然间气焰便小了一半,讪笑两声。 “鹤眠你怎生过来了,只是一点儿小事罢了,你且去忙你的吧,前厅有婶婶帮着料理,无需你费心!” 面对萧鹤眠,与面对苏想容,又是截然不同的两副嘴脸,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一出,倒是被马氏拿捏的精准。 萧鹤眠却不理会,漆黑点墨的眸子落在苏想容的身上。 斜坐于地的小娘子身形单薄如柳絮,似是一阵清风便能随之飘扬而散。 宽大的衣袖滑下,露出一截细白纤细的手骨,白皙细嫩的柔荑捂着一边的面容。 如扇蝶羽微垂,敛下眼睑的万千情绪,像是被马氏的大嗓门给惊着了一般,长睫微微颤动着,如易碎的瓷器般楚楚可怜。 两相对比,愣是谁瞧见了,都会偏袒于她。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而今府中事务,皆由嫂嫂决断,二婶婶却在此处指手画脚,却是何故?” 马氏理直气壮道:“鹤眠,你是不知晓这个败家的小娘们儿,竟然未经我们同意,便狮子大张口,要给矿工亲眷每人赔三十两,我看她便是成心想将咱们萧家给掏空,她好趁机改嫁他人!” 苏想容柔声细语的接腔道:“二婶婶实在是冤枉人,若以二婶婶所言,每人三十两便是天价,那么二婶婶鬓发上的那支累丝双鸾步摇,便至少值五十两,二婶婶一支簪子,可是比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还要金贵。”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便随之露在了马氏的鬓发之上。 一头的镶金嵌玉,这装扮有多奢华,便显得马氏在三十两一事上,有多么的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在众人的阵阵私语指责中,马氏只觉脸面无存。 “你这小贱蹄子,倒是伶牙俐齿,怪会装可怜得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张牙舞爪的便朝着苏想容扑去,但未及她跟前,膝盖骤然被击中,整个人便朝前扑了过去,摔了个狗吃屎。 马氏骂骂咧咧挣扎着便要爬起来,一双黑色累丝高靴停在眼前。 年轻郎君寡淡如孤月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嫂嫂的话倒也是提醒了我,既然二婶婶觉着直接拿银钱来赔偿太过于心疼,不如便以各房的金银首饰来抵吧,如此也不算花府中的钱。” “二婶婶这头上的簪子,耳坠,还有手上的玉镯,成色不错,能抵不少,不如便由二婶婶这个做长辈的,以身作则,来个表率吧?” 马氏立时护住了自己满身的金银首饰,“这可是我自己的家当!” “是不是你的,去库房账上清点一二,不就清楚了?” 作为锦州首富,手握万山矿石的萧家,说一句富贵可撑半边天都不为过。 一贯爱张扬,在贵妇圈显摆的马氏,更是在账上预支了不少,用来置办一身的行头。 若真算起来,拿几百两出来安抚矿工亲眷,只是九牛一毛罢了,远远不及马氏这一身的行头昂贵。 “鹤眠你这话说的,既然苏想容都对外宣布了,若是咱们出尔反尔,倒是显得咱们萧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