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眠简简单单一句话,便断绝了萧远想要趁着长房无人,将萧家大权都给揽过去的计谋。 萧远面上的笑容有些端不住,“鹤眠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自是该互帮互助,你先前一直都在岳麓书院求学, “对咱们家生意上的事儿恐是不甚了解,二叔不敢托大,但至少还是有几分经验的,过来帮衬帮衬,也好让你尽快上手,你说是也不是?” 这老狐狸,当真是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死心。 “虽说我是个读书人,从前接触生意上的事儿较少,但我一向学的快,否则岂非辱没了神童之名?若是到时我当真应付不过来,再来请教二叔也不迟。” 萧鹤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看似留了余地,实则是将路给堵死。 因为萧鹤眠的确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三岁断字,五岁背诗,八岁便能做词赋,若非生意上一直都是萧承彦这个嫡长子管着,以萧鹤眠的本事,必能与之争上一争。 萧远面上虚伪的笑险些端不住。 这个不识好歹难缠的竖子,给他等着瞧! 马氏眼珠子一转道:“鹤眠自小聪颖过人,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若你一心忙生意,宅院中的事务恐怕是分身乏术了,我这个做婶婶的,便帮衬着一二,替你管着后宅,鹤眠你也好在生意场上大展拳脚!” “咱们萧家家大业大,这三姑六院的,可不好打理,二伯嫂从前也没统管过全家,恐是没什么经验,不如便由我这个三婶婶一道管理,也不至于叫家中乱了套。” 马氏腹中打的什么小九九,潘氏可清楚的很,想趁着这个机会,将后宅的掌家权独揽?她想得美! “从前大伯嫂还在时,我便没少跟着她做事,自是有不少经验,三弟媳你进门晚,连府中的账目都没见过,如何能管家,还是莫要添乱了,我一人便能应付。” “二伯嫂这话却是言之过早了,我在出嫁前,娘家后宅的一干事由,可都是我一人做主,若论经验,可不比先进门的二伯嫂你差,更何况,二伯嫂你也一把年纪了,难免老眼昏花,还是得要有人多盯着些的。” “你道谁老眼昏花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二伯嫂怎的还恼羞成怒了?” 正当两边闹起来之际,萧鹤眠徐徐启唇:“内宅事由,两位婶婶就不必挣来抢去,长房自有人料理。” 马氏吊起眉梢,“鹤眠你这是说的哪里话,长房还有何人能统管全家?” 衣摆随着高靴的挪动,目标明确的朝着东南角的方向而去。 萧鹤眠停在苏想容的跟前,黑漆点墨般的眸色,定定落在她的身上。 这是他第一回见这位向来只存在于萧家人口耳相传中,与长兄从小定下娃娃亲的长嫂。 苏想容似乎一直都低垂着首,一副隔绝于萧家争斗之外的超然。 从萧鹤眠的这个角度,自上而下望去,只将她微微暴露在空气中,欺霜赛雪般的一截后颈,收入眼中。 还有那对银玉般的耳垂,便是在昏暗的光影落错中,也莹白得晃了眼。 “嫂嫂。” 萧鹤眠寡淡凉薄的嗓音,似是添了几分煦意,在苏想容的耳畔骤然炸开。 苏想容缓缓抬起首,在光影斑错中,她的容色在萧鹤眠的眸中逐渐清晰。 小嫂子未施粉黛,一身素衣,柳眉笼霞雾,朱唇点丹砂,肤若凝脂,美目流盼,尤其是那双潋滟含秋的凤眸。 在与他的视线对上之时,也未见半分慌乱,唯余平静如水。 分明是个纤弱娇俏的美人,却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处之泰然。 就好像是,早已料到,他会找上她。 “嫂嫂初入萧家,兄长便不幸意外离世,叫嫂嫂受委屈了,虽说嫂嫂入了萧家门,却也并未与兄长拜天地,若是嫂嫂不愿留在萧家,我会亲自护送嫂嫂回苏家,道明缘由。” 马氏一听便道:“这怎么可以,苏想容既是入了我们萧家的门,不论生死都该是我们萧家的人,怎可再回苏家,若是传扬了出去,岂非叫人笑话……” 话未说完,萧鹤眠淡漠的眸色扫去,分明未言,却叫马氏当即噤了声。 便是连苏想容,都没有算到萧鹤眠会说放她归家这句话,不过她知道,他后头必然还有话。 “若是嫂嫂愿留在萧家,只要嫂嫂愿助我统管全家,我必护嫂嫂周全,萧鹤眠一日在萧家,嫂嫂便是长房无人可撼动的长媳,高宅内院,皆由嫂嫂说了算。” “自然,选择权在嫂嫂手上,如何抉择,全凭嫂嫂臆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