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帆今日真是恰巧偶遇,他瞧见了兰儿,又知她是蔺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蔺瓷很在意祖母,是以他思量之下才会跟着兰儿前往,却没料想到进府时被下人仆妇拦了又拦。 他自幼读书,家中人员也简单,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却也看出来蔺瓷着急给祖母瞧病,但有人不让。 这人是谁,他进了荣云堂才知道,是袁氏与蔺陶。 好歹今日是帮到了蔺瓷。 “阿瓷,日后再有这些事,你就叫人去找我,我寻常常去的几个地方你是知道的。” 他今日帮了大忙,在院门外求见许久,蔺瓷心怀感激便将人放了进来,但这些话蔺瓷不想回复。 林江帆端起茶碗磨磨蹭蹭地喝,担心这一碗喝过,蔺瓷便要赶人。 “对了,我最近经常去府衙的书库,我表哥知道我科考在即,特许我去那里读书,你寻不到我也可以去府衙之中。” 蔺瓷意外抬眸,没想到陆隽致这个冒牌表哥还挺会哄着表弟的。 门外的天阴沉得厉害,不知今晚会不会再落一场寒雨还是薄雪,蔺瓷看着外边的天将手中的茶饮尽,空杯交给金波。 “不必再添。”她轻声嘱咐。 金波不过是个年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她收了自家姑娘的空杯子,便端着托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偷偷看了林江帆好几眼。 林江帆垂眸,他想了想轻轻放下茶盏,随即起身来到蔺瓷面前,他自怀中取出捂热许久的双鱼玉佩来。 “阿瓷,这个送你,你好好保重。”……好好等我。 他在心中说完不等蔺瓷回话,转身出了花厅。 蔺瓷动也未动,目光落在那玉佩上,这双鱼是如意吉祥亦是得成比目,林江帆自小带到大蔺瓷当然认得,但如今她是不可能收下这物件的。 见自家姑娘起身往暖阁去,金波蹙眉不解:“大姑娘,这玉佩?” 蔺瓷今日有些疲乏,她挑开帘子,随意说道:“你收好吧。” 改日遇到再还回去吧,今日她心中有事需要掂量一番。 金波眨巴眨巴眼睛,万分慎重地将玉佩收来起来。 . 蔺瓷醒来时卧房中已点了灯,如今天色暗得早,她也分不清现在的时辰,高几上的沙漏静静流淌着,瞧着已过酉时。 桂嬷嬷恰从外边进来,她眉目只见染上几分喜色:“大姑娘,二房老大出镖了,得些日子能回来。” 蔺瓷闻言并未轻松什么,蔺砥不过是暂时离开又不是改好了。她起身来到妆台拿起玉篦梳将长发梳理,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她又在妆奁中翻出许久不用的胭脂水粉。 “东西准备好了吗?” 桂嬷嬷放下手臂上的包袱,“姑娘要的都在这里。” 蔺瓷对着妆镜细细描绘秀眉,她略施粉黛,又点了蜜桃一色的唇脂,随即起身拿起包袱朝里间走去,包袱中绯红色衣裙夺目,绢纱纤薄如若无物。 蔺瓷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想不起来有多少人说过她适合这样鲜亮的样子,她比红衣还夺目。 桂嬷嬷收起蔺瓷的素白衣裙,她默默为蔺瓷披上斗篷盖住绯红色。 大姑娘还在守丧,不可穿红。 往年的十月,沂州还算得上温暖,但今年此时,沂州的天空上居然飘落细细碎碎的白雪,雪花落在沂州城里又变成了雨,这一夜风雨雪交杂,森寒之气侵染了全城。 蔺瓷今夜从马车上跳下来的速度要更快些,她裹紧斗篷大步往正屋而去,实在是太冷了,她一刻都慢不下来。 一进正房,蔺瓷便左右查看了一番,陆隽致今夜并未外出而是在书房中忙着什么。 蔺瓷摘下兜帽,抬手拍了拍肩上的雨雪,她思索片刻,往书房而去。 书房十分宽阔,除了留下了门窗空隙,所有墙面之前都摆着高高矮矮的书架,书房中央又摆了书案与一把太师椅,对面放了两把圈椅与一张小几。 蔺瓷撩起帘子进来,满屋子的纸墨味道混着潮湿的味道传来,她微微蹙眉,暗自腹诽历代知府都是会哭穷装清高的,会客议事的书房环境竟然这般简陋。 但陆隽致好像什么时候都不会受这些外物影响一般。 蔺瓷静悄悄坐到书案对面的圈椅中打量陆隽致,灯火将他俊逸的面容照得半暗,长睫高鼻投下的阴影都好看,若说他不是应平侯府的四公子才真真叫人难以置信,这样的矜贵隽雅之人合该有着尊贵的身份,谁又能相信他不过是个半路冒出来的假货。 蔺瓷斗篷下的手紧了紧,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影响得了这样的陆隽致,她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