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回来笑着问:“夜里都行,白日为何不行?” 蔺瓷被他噎得没话说,她不能理解陆隽致顶着这样温雅俊逸的面容怎么能说出无赖的话。她低头对着陆隽致的影子剜了一眼,丧气地抬手去拍打身后的草叶。 “大人你怎么在这里?”蔺瓷自己别扭了一会儿又瓮声瓮气地问。 “沂中县丞宴请。”陆隽致据实已告。 蔺瓷闻言也没说什么,她自知不能对陆隽致的事情多嘴,只得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我刚去靖泉山庄查账了,不少官员互相宴请呢。” 陆隽致转身往靖泉山庄走去,他的目光穿过横支的树枝望向沂州的东方。 “不宴请怎么升官发财?” 蔺瓷跟上他的脚步,听了这话便知道那县丞八成是来求陆隽致帮他升官发财的。 “他给大人送什么了?金银?珍宝?还是美女?” 话音落下,蔺瓷便对上陆隽致清冷的眼眸,他的眸子褐色浅淡,在将散的金色夕阳下如琉璃宝珠,摄人心魄又似野兽危险。 陆隽致似笑非笑地说:“送的密信。” 蔺瓷弯了弯眼睛干笑两声紧忙移开眼眸,慌张间竟将他整张面容都看了个仔细。她后悔地抿抿唇,她不该多问的,怎么就多嘴了? 桂嬷嬷迎上来与蔺瓷汇合,再往前走便是靖泉山庄院里了,人来人往的总不好叫人看见蔺瓷与陆隽致独处。 蔺瓷也缓缓放慢了脚步,慢慢和陆隽致拉开距离,约有十步远时,陆隽致忽然顿住脚步,回身看了看蔺瓷,他只字未提,只是看了蔺瓷一眼,蔺瓷却忽然明白了什么。 山庄之中,蔺瓷的晚饭已经预备在了客房里,蔺瓷一边慢悠悠用饭一边胡乱琢磨着陆隽致那一眼到底是不是叫她过去。 可,沂中县丞不是送美女给他了吗?难道是送来不如她好看?还是他想放在一起看?若是让她和别的女人一起……蔺瓷已经起鸡皮疙瘩了。 算了,她就当没领会他的意思,才不去找他! 酉时二刻,蔺瓷沐浴完毕正准备回房歇息,却见桂嬷嬷揣手立在厅中,她过来低声说道:“叫您过去呢!” 蔺瓷的鸡皮疙瘩嗖地又出来了。 夏泉小筑是整个靖泉山庄中最清幽宜人的所在,沂中的县丞既然是宴请知府自然会给知府大人最好的安排。夏泉小筑仿照江南景致造就,一步一景从入门一直到厅堂。厅堂中酒宴仍在继续,陆隽致坐主位,沂州礼房典吏刘举,沂中县丞邱安仁分坐两侧,三人的席面排场却摆得十足,天南地北的山珍海味都汇聚在一张圆桌之上,沂州最有名的乐工亦在窗前抱琴演奏。 琴声悠悠为酒宴平添三分醉意,刘举作为引荐之人已醉得有些荒腔走板,邱安仁的目光在乐工的面上停留片刻,随即他起身为陆隽致斟最后一杯酒,酒水满杯却不见溢出,结了一层屏障般稳稳扒住酒杯。 “下官多谢大人赏光,有大人今日的指点日后下官必然为大人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隽致依靠在椅背上,指尖漫不经心在扶手上轻敲着。 刘举亦举起酒杯:“大人到任不过两月却将沂州治理得井井有条,我敬大人。” 陆隽致由着两人一杯杯喝光杯中酒,他只将酒杯送到唇边轻抿了口。 “大人,您早些休息,我们就先告退了。”邱安仁说完又指了指窗前的乐工笑道:“钱莹姑娘的乐器素有养神助眠之效,大人不妨将她留下。” 陆隽致闻言第一次将目光瞥向乐工,虽说夏泉小筑中温暖如夏,但这位只穿着一件绯色纱衣,也太过清冷了。 果然是啊,金银,珍宝,美人,一样也没落下。 钱莹见陆隽致看来,她面颊微烫,素手按住颤动的琴弦起身来的陆隽致面前盈盈一拜,正要开口时只听陆隽致道: “多谢邱大人美意,我家姑娘在屋里歇下了,不便再听乐曲吵闹。” 钱莹一愣,她侧眸看去邱安仁亦是一脸懵怔,只有刘举大咧咧地惊叹道: “啊——什么姑娘?大人自己带女人来了?” 邱安仁登时吓得汗毛竖起,醉意全消急忙去捂刘举的嘴巴,他小心看向陆隽致,却发现一向没什么表情的知府大人几不可查地笑了笑。 他点头说道:“小姑娘浅眠,便不劳烦乐工了。” 邱安仁笑哈哈地连说了几声好,拉着刘举带着钱莹便告辞而去。 出了门,邱安仁还在簌簌淌汗,都知道知府未娶亲,这样的酒肉场合也要带出来的可不就是心肝吗! 他还差点送个女人过去,这礼送得险些惹恼知府大人的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