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钩,光清冷,甚至不如后院的灯笼明亮。 虽不是第一次来,但蔺瓷来到廊下便不知该往哪里去才能找到那人了。 自从林府生辰宴,蔺瓷逃走之后思索了许多。 张恕想杀她是真,陆隽致三番两次阻止了张恕也是真,她看得出来张恕听命于陆隽致,所以归根结底,她只要打通他这一关,即便是张恕也不足为惧。 最初的慌张劲头消失之后,她依旧决定漏夜前来寻找陆隽致。 蔺瓷提着食盒,缓步往里面走着。 后院之中只有面前的这间正房灯火还通亮,较之其他房间的黑暗,蔺瓷猜测或许陆隽致就在其中。 这一次蔺瓷依然没有去敲门,轻轻一推,果然听见房门吱吖一声徐徐打开。 蔺瓷跨步进屋,便不再随意走动。 高架烛台上层层烛火随着她带进屋的风而摇曳几瞬,明晃晃的光影在蔺瓷精致娇美的芙蓉面上流连着。 蔺瓷轻咳一声,“大人?” 她声音低弱,带着迟疑去唤陆隽致,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她莫名察觉到内室之中,那人一定在那里。 “我为大人带了些温补的汤水。” 话音未落,内室的帘子被挑起,有人迈步出来,粉底皂靴,赤黑劲装进入视线。 蔺瓷惊喜,樱色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静静等待着,只是期待的心情转眼就落空。眼前出现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前些日子还拿着长剑要追杀她的张恕。 张恕眼睁睁看着小姑娘脸上的恬淡笑意散去,甚至有些小心地盯着他。 “大人不在。”他说。 蔺瓷懵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张恕这是在告知她。可他的语气满是无可奈何,不情不愿。 这般不情愿为何还要告诉她呢? 蔺瓷哪里能得知,张恕不仅误会陆隽致对她情有独钟,在见到她出现在房中的那一刻,更是认定她与陆隽致已有私情,夜里相会。 “我等大人回来。” 蔺瓷提着食盒低头过去,却听张恕继续说道: “蔺姑娘最好不要耍什么手段,亡命之徒可不怕要挟,大不了杀了你换个地方再某出路。” 张恕的眸光锐利如刀,恨不得将蔺瓷的心到刨出来看看她到底是何居心,可再想杀她,一想到陆隽致手心还没痊愈的伤口,张恕便熄了怒火,谁叫他那自小看大的主子喜欢上了这姑娘呢? 他不能伤她,只能看着她。 蔺瓷强自稳住心神,她既然打算依靠陆隽致,少不了要见到张恕,总是怕他还能有几天轻松日子过? 她想,也不必怕他们,若是陆隽致帮她自然好,若是不帮,耗上几个月,或许等着陆隽致将府衙下各部的年租一收,他们二人便会拍拍屁股走人。 谋财害命,谋财害命,这两人多半也是为了银子来的。 这几个月,只要相安无事各取所需便好。 她孤苦无依没有能力去要挟陆隽致,能做到的只能是将自己栓到他的蚂蚱绳子上。 蔺瓷杏眸星亮,坦诚望向张恕。 “大人救了我性命,将我带回沂州,我感激大人还来不及,自然不会耍什么手段。” 张恕冷嗤,说得倒是好听。 “你最好是。” 蔺瓷垂眸,模样恭谨无比,算是对这话的回应。 两人都没有再言语,张恕上上下下将蔺瓷打量了一遍,大步离开。 蔺瓷一人在原地站定,直到灯芯烧的噼啪一声,她才抬眼去看烧了大半的蜡烛,才发觉已经站了许久。 正房不大不小,往西是暖阁与书房,东边便是净房与卧房,蔺瓷换了个手提着食盒,掀起内室的帘子,朝卧房而去。 卧房布置简单,只有前任知府剩下的几幅临摹字画挂在墙下,其下的高桌上,瑞兽香炉空置着,一旁的花盆中只有枯黄的几片圆团叶子。 架子床更是简单,似乎只在硬板上铺了床褥,墨蓝色衾被单薄的一片整整齐齐叠在床里,月白床幔挂在两侧,也不知夜里会不会被放下来。 蔺瓷将食盒放在高桌上,她望了望床沿,又鬼使神差般沿着床边置鞋小几上坐下,回手在床榻上试探了一下,有些潮。 纤柔的手缓缓收回落在雪色衣襟之上,一点点收紧。 她站起身,将衣带解开,紧接着,衣裙瞬间松散开。 蔺瓷任由衣裙的遮掩一层层自她身上剥离,她转身坐在陆隽致的床上。 如她当日所说---寒夜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