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怀苏盯着他,慢慢后仰,整个人窝在小榻的一角,直到头枕在榻围上,直到退无可退,一颗心在胸膛中狂跳,在他坦白而炙热的注视下,双颊泛起红潮,缓缓垂下了眼帘。 她与他近在咫尺,呼吸间是他衣袍上的熏香,只要轻微抬眸就能看到他半敞的衣襟,还有隆起的喉结。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此刻他克制的欲望。 高廷看着怀中人,素净的脸上添了一抹红晕,她这页诗篇字行间写满女子娇羞。抱着她的手从后背移到头后,低头吻在粉唇上,轻若羽毛。 他护住她的头,以防被榻围磕伤,卸下全身力气,身体重量全都压在虞怀苏身上。 虞怀苏被压得呼吸一滞,他的下巴枕在她颈窝间,说话时的气息吐在肌肤上,酥酥痒痒的让人想躲开,声音也显得沉闷。 “容本宫歇息片刻……” 闻言,虞怀苏便不再动了,任由他抱着。 “殿下整日为国事操劳,也未曾见过如此疲累,今日这是怎的了?” 高廷身形微动,侧过脸枕在她肩上,声音因疲累而低哑:“今日边疆传来消息,两军已正面交锋,双方伤亡持平,可南虞这些年重文轻武,兵力已不及北异。若不及时补充兵力,日后恐怕难敌北异。” “如此只能继续征兵了。” “不错,在北异流匪作乱初期,朝中早就开始征兵,可应征者并不多,如今母后一死,民心也散了,征兵之事也更难了。” 虞怀苏想起她曾在城门前见过的征兵告示,明明与招画师入宫的告示贴在一处,却始终无人问津。 “看来要想增强兵力,还要收复民心才行。” 高廷发出低笑声:“你果真聪慧。”他突然止住笑声,叹道,“不过这也是难处。” 虞怀苏沉下眸子,收复民心谈何容易! 高廷察觉到虞怀苏沉默,仰起头看她,而她眼神隐晦,若有所思。他突然收紧双臂,几乎想将虞怀苏团起来,把他的心魂重新装回心口。 他静静看着虞怀苏,素净的脸因呼吸不畅快而染上粉红,这打断了她的思绪,开始清楚感受到贴着她的这具躯体内,正有一颗怦然跳动的心。 很快,他放松了手臂,拉她坐起来,望着她的眸色幽沉:“本宫会想办法的。” 她回望着他:“我相信殿下。” 四目相对,彼此眼神中的情愫昭然若揭,眼波流转间藏着隐秘的渴望,似乎一切□□难耐都将在今夜水到渠成。如此旖旎暧昧间,高廷慌乱错开了视线,在那抹粉唇上轻啄一口,压抑下心中渴望,放她回了自己房间。 高廷靠坐在榻上,眼皮轻微泛着红,望向虞怀苏离去的方向。他始终记得她说过的话,她说他不能有弱点,所以他害怕自己同她一夜过后,控制不住对她的占有。 她还有志愿要去践行,他不能因自己的欲望让她将其舍弃。她和他很像,也正因如此,他才懂得放弃志愿会是何其不甘。 况且,现在南虞局势未定,内忧外患,他不能让她再在宫中泥足深陷,这会害了她。 他最想要的是她平安! 高廷放虞怀苏离开后,她慌乱逃回房间,慌忙关上房门,初冬夜里的寒意都未能散去脸上绯红,心正为方才即将发生却未发生的一切狂跳不止。 她靠在门边良久,才平复好内心。走到床边坐下,想起高廷说的话,增强兵力还需收复民心。 收复民心不能一蹴而就,要一点一滴感化黎民,这需要朝廷做很多事,需要高廷冥思苦想日夜斟酌,还要预防杨晓攀这些佞臣从中作梗。 这的确算不得容易。 原本德贤皇后在世时,还有她能聚拢民心,若是她还活着,那今日征兵难的局面也能迎刃而解。 可惜她死了……如若她还活着就好了…… 虞怀苏突然顿住,德贤皇后的确已经不在了,可她生前的善举和声望仍在,至今民间仍有平民为她守孝,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德贤皇后的民心仍在。 她生前最关切流民,常常施以救济,若是有人以皇后之名再行善举,那民心必然能够回归。 可行此事也有凶险,必须是高廷信任之人,也必须坚定不移地去践行。还要摒弃高高在上的姿态,怀着对黎民的尊敬,不论遇到何种阻拦,都必须去做,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如今高廷正是用人之际,可用之人多在朝堂和边疆周旋,要找到这样一个人实在太难。 思来想去,也唯有一人。 就是她虞怀苏! 她出身微末,能够懂得黎民之苦,也切身体会过流民遭遇,不会是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