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孜勒听完虞怀苏的话,自顾自地鼓起了掌:“若云姑娘所言句句道尽女子艰辛,姑娘定是细心良善之人。你与寻常南虞女子有所不同,我很敬佩你。” 虞怀苏略微颔首:“公子谬赞了。” 帕孜勒无声轻笑:“不如向若云姑娘讨教讨教诗文?” 虞怀苏垂眸而立:“若云不才,愿陪公子尽雅兴。” 虞怀苏随之入座,与悦风同席而坐。虞怀苏坐下后,帕孜勒宣布了诗会开始,以山水为题。 帕孜勒先对出一句:“云光侵履迹,山翠拂人衣。” 虞怀苏:“江旷春潮白,山长晓岫青。” 沉月:“山花落尽山长在,山水空流山自闲。” 悦风:“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颦花:“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 …… 这场风月之地的以诗会友,以山水为开,以风花雪月进入高潮。有虞怀苏在场,帕孜勒的几乎用尽了自己所学,才勉强与她对个有来有往。 帕孜勒知道自己比不过她,最终局时,他已不在意胜负,只想尽兴而为,于是让众人用最喜欢的一句诗来感慨此生。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帕孜勒轻声吟诵,“这是北方各族间传唱的一首民歌,也是我最喜欢的两句。” 流霞娘子道:“公子胸襟宽阔,心怀天地。” 帕孜勒问:“敢问流霞娘子可有哪句最喜欢?” 流霞笑声爽朗,举手投足间极具江湖气:“这是自然,我最喜欢一句,背上匣中三尺剑,为天且示不平人。” 帕孜勒为之赞叹:“流霞娘子虽为女子,却为人豪迈,心怀天下,我敬佩你。” 紧接着颦花似是感叹道:“年年岁岁谁相问,独卧长安泣岁华。” 沉月:“人间半被虚抛掷,独向孤吟客有情。” 悦风:“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这里的女子用自己最喜爱的诗句,来道出她们此生漂泊宿命。如今家国将危,她们又身在乱境,仍能爱己爱人甚至爱国。 虞怀苏在一旁默然,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每个女子,她忽的想为她们做些什么。可她别无所长,除了有幸能通晓些文墨,她能做的只有画下这群年轻女子的风姿,借此来聊表敬意。 了无风尘的姑娘们都说出了自己最爱的诗文,唯独剩下了虞怀苏。 帕孜勒与众人看向她:“若云姑娘,你最喜欢哪句诗?” 虞怀苏陷在沉思中,并未听见帕孜勒的话,与她同坐的悦风微微侧身朝向她:“若云,公子问你话呢,若云……” 虞怀苏猛地回过神,见众人都瞧着自己,疑惑道:“怎么?” 悦风回她:“公子再问你最喜欢哪句诗。” 虞怀苏缓缓垂眸,似有落寞:“实不相瞒,若云有幸被姐姐护的周全,我未经风波,便也说不出哪句最喜欢,还请公子见谅。” 帕孜勒眸子微微眯起,打量着虞怀苏,她与这里的女子相比的确太过不同,身上毫无风月之气,反而像一个女文人。或许真如她所说,是被流霞娘子保护的周全了些。 “原来如此。无妨,无妨。” 虞怀苏颔首道:“多谢公子宽宏大量。” 帕孜勒环视一周,这里大多是南虞女子,只有寥寥几个西夷美人在列,目光有些黯淡下来。 流霞察觉了他的失落,赶忙问:“公子,这以诗会友也临近尾声,更为欣赏哪位姑娘文采啊?除了若云妹妹,都依公子喜欢。” 帕孜勒笑道:“流霞娘子,不急。”他说完扫了一眼虞怀苏。 “听说前一日,流霞娘子曾买下一个西夷女子,可有这回事?” 流霞微微一怔,没想到帕孜勒是为新来的西夷美人而来,此时人人皆知,她也做不得隐瞒:“确有此事,不过西夷美人受了惊吓,还不能面客。” 帕孜勒轻哼一声:“流霞娘子是这里老板,谁敢不从你?” 流霞敛起笑脸,面向他正色道:“公子这话是何意?谁不知我了无风尘的姑娘从来都是自愿做事,就连我也强迫不得。” 帕孜勒缓和笑脸:“流霞娘子莫气,是我不懂了无风尘的规矩,还望见谅。” 流霞毫不客气,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流霞娘子有所不知,我此番前来并非是寻欢,而是为了救人。” 楼内女子震惊,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来追查女子行踪,流霞也有些诧异,回头反问:“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