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廷带着虞怀苏来到东偏殿,这里与贵妃所在的西偏殿并无不同,只是殿内的香薰是沉木香。 “你就在此等候,献画之时会有人来请你。” “是。” “还有,朝堂之上你要注意言行,莫要给人落下话柄。” “是,殿下。” 殿内香烟袅袅,虞怀苏就安静坐在一旁,手中捧着的画筒仿佛一卷书,沉静而文雅。高廷突然就不担心了,也不再叮嘱其他的,以她的聪慧沉静必定可以在朝堂上自如。 卯时到,高廷走出西偏殿,入宣政殿上朝。 宣政殿内百官林立,皇帝高渊协同贵妃一起坐上龙椅,太子及百官向他行君臣之礼,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杨晓攀上前一步道:“陛下,上元佳节已过,是不是该给拓跋王子献画了?虽然拓跋王子并未催促,可为了两国邦交还是加紧些,更显郑重重视。” 高渊拉着贵妃的手,细细摩挲着,片刻后才从喉咙中发出含糊的声音。 “杨尚书所言不错,昨日虞画师告假不就是在作画,进展如何了啊?太子?” 高廷躬身行礼:“父皇,上元盛景图虞画师在昨日便已完成,如今正在偏殿候着。” 高渊瞥了一眼座下的陈公公:“陈檀,去把画师请过来吧。” “是,奴才这就去。”陈檀即刻来到东偏殿,请虞怀苏到宣政殿献画。 门被扣响时,虞怀苏正坐在椅子上,画筒在手中一刻也没撒手,跟着陈公公踏进了宣政殿。她颔首而行,不去看站在大殿两旁的文武百官,在殿中站定后跪下叩首。 “民女虞怀苏叩见陛下。” “平身吧,虞画师。听太子说上元盛景图已作完?” 虞怀苏站了起来,恭敬颔首:“是,民女特来呈上此画。”说着托起手中画筒。 陈檀上前将画筒接过,又呈给皇帝。高渊坐在龙椅上打开画筒,与贵妃一同展开了那张画纸,二人久久注视那张画一言不发。 画面华丽绚烂,盛大而梦幻,不仅没有显露出任何盛安城内部信息,还异常美丽。这幅画呈现在眼前时,贵妃是满意的,而高渊一直紧盯着画纸默不作声,她也不好先说些什么。 百官见皇帝不发一言,便有些疑惑,面面相觑而不得解,最终还是杨晓攀开了口。 “陛下,可是有什么问题?” 高渊依旧盯着画,好似没有听见。贵妃看了一眼他,也开始轻声唤他。 “陛下,陛下……”高渊听到贵妃的声音回过神来,他看向身旁的贵妃,贵妃笑盈盈的,“陛下,杨尚书有话要说。” 高渊将画交给贵妃,他带着欣赏看向殿中的虞怀苏,大笑道:“好啊!我南虞竟有虞画师这等才女,实在难得!” 百官闻言齐刷刷看向虞怀苏,即便她低着头,也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审视目光。如芒在背之感再次袭来,只是比那日上元宫宴还要让人不自在,这些目光来自皇城的达官贵人,其中蕴含的东西太过复杂,复杂到令人不敢对视。 “能得陛下赏识,民女已是知足。” 高渊大笑起来,视线转到太子那处:“太子,这件事你和虞画师做的不错,你想要什么奖赏?” 高廷浅笑道:“能为父皇分忧就好,儿臣无意奖赏。” 高渊看向虞怀苏:“虞画师,你虽为女子却有如此才华,流落民间实在可惜。朕准许你继续在国子监讲学怎么样?” 虞怀苏赶忙跪下:“陛下,国子监乃是国之根本,民女不敢妄想。” 高渊干笑几声:“虞画师,有朕的准许你不必害怕,你才华过人,只需教授画理即可。” 翰林院李青赶忙劝谏:“陛下,国子监自古不准女子涉足,臣以为这有些不妥。” 礼部侍郎裴闻谏言:“陛下,女子讲学实在荒唐了些,的确不合朝中礼数。” 门下省蒋冲与一众文臣齐声道:“请陛下三思。” 文臣们谏言不止,高渊被众人反驳顿时大怒,厉声斥责:“闭嘴,你们眼中究竟还有没有朕?” 李青与裴闻等一众官员急忙跪下,谏言也随之停止了。 宣政殿陷入寂静,贵妃平平拍着高渊心口,为其顺气。 杨晓攀见时机差不多了,也适时谏言:“陛下,臣等并非有意顶撞,只是国子监若为这平民女子开了先河,恐会引起民间学堂效仿。可女子进入学堂高谈阔论的,无非是些妇人之仁,到时只会教些上不得台面的道理,南虞的大好男儿岂不是都成了软骨头,这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