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带赶,走到脚都酸了,也终于来到了太子寝殿外。 殿内正亮着灯,柳南星走上前敲门通秉:“殿下,虞姑娘到了。” 门内人道:“进来吧!” 柳南星对几步外的虞怀苏道:“姑娘,殿下请你进去。” 他推开门,退到了一旁。虞怀苏走过去,跨步迈入太子寝殿,身后的门随之被关上了。 寝殿中,高廷正在桌前翻阅信件,这是府中暗卫收集到的边疆秘密情报,内容惊心动魄。 防御使郭轸快马送密函回皇城,上书:戍边大将军张奎虎之弟张奎武父子,在平息北异流匪作乱之时不幸身亡。父子二人尸身被流匪掳去凌迟辱尸,并悬挂在互市必经的玉门关,死后仍饱受曝晒鹫啄之刑。流匪之乱日益猖獗,意在对南虞不轨。 他听到关门声,眼都未抬一下:“虞画师请坐。” 可诺大的寝殿中并没有多余的椅子,她抿了抿嘴道:“不知殿下深夜找民女来所为何事?” 他看完手中信件,送到了灯烛前点燃了,随手扔进香炉之中。 “今日陛下留你在宫中欢庆上元节一事,已在百官之中传开,明日他们也会知道你要为拓跋王子绘制盛安城上元盛景。” “民女不明白殿下何意?” 他抬起眼看向她:“你会不知?还是在装傻?” “朝堂之事大多尔虞我诈,民女的确不懂。” 他冷笑道:“看来本宫在你眼中也是尔虞我诈之人。” 她赶忙躬身行礼:“殿下,民女并未有此意。” “明日那些文官知道你要画盛景图,定会将你视为眼中钉,暗中辱你是叛国之人,尤其是画院那些人,还会因你是女子而打压你。” 她垂眸盯着脚尖,心中虽有忐忑却也坦然,她自是知道朝中百官会针对自己,可她一想到自己只要受完这些就能回到学堂,也算值得,只要能回去就好。 “民女知道他们会在国子监中处处为难我,诱导我犯错,好借此来置我于死地。” 高廷一直知道她是聪明人,这些事她自然能够想到,可她并无胆怯之意。他越是了解她,对她越是满意,她果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她就是另一个他。 “不错,你为何不害怕?” 虞怀苏看着他的目光炯炯:“民女与太子殿下已击掌立约,保民女平安出宫之事,相信殿下绝不会食言的。” 他嗤笑:“你不必恭维本宫,应承下的自然会做到。” 她垂下眸子,双手交握在身前:“民女明白,不然殿下也不会深夜找我来此说这些话。” 他低下头,又展开一封信件,继续忙着手边之事,轻叹道:“明白便好。” 虞怀苏见他仍在忙碌,便开口告辞:“殿下,若没有旁的事,民女便不打扰了。” 他并未抬头,只对她摆了摆手。她识趣地退至门边,转身打开了门,刚要跨出门槛,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不论在国子监遇到什么刁难要先暂时隐忍,回来后再向我事无巨细的禀告当日之事。凡事三思而行,不是不发,而是要伺机而发。” 她转过身面向他,颔首称是。 “回吧,让柳南星送你回去。” 自始至终,高廷都不曾抬头看她一眼,双眼始终盯着手边各类公文,桌上奏疏信函堆积成山,也不知看完要到几时。 她再次道了声是便出了门,转身将门掩上。门外柳南星正候在一旁,她转头对他道:“劳烦柳护卫再将我送回去。” 柳南星抬手道:“虞姑娘,请。” 回到房中后,虞怀苏一直在回想太子方才的话,即便她早已知道会有人针对她,可却不知道会如何针对。辗转反侧良久,躺在床上轻叹一声,明日愁来明日愁,到时只好见招拆招了。 柳南星送回虞怀苏后,返回了太子寝殿,高廷依旧坐在桌前,神色凝重而悲恸,正在为张奎武父子的死伤怀。 这等忠诚护国之臣惨死他乡,虽在朝中得不到重用,仍旧忠心赤胆尽忠报国。 柳南星身为武将自然更加感同身受,他若非是在太子府中做事,想必与张奎武父子是相同境遇。 “殿下,明日朝中也会收到这个消息,必定又是一番口诛笔伐。” “你暗中送些金银给张奎武家中妻母,权当是慰问。” “是,殿下。不过属下有一事不明。” “何事?” “朝中轻视武将,殿下却暗中送银钱给战死兵将家属,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属下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