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 云笙隔着房门,比宣平侯世子他们更早的找到了柳仲让。 “柳二哥哥,你怎么躲在里面啊?” 柳仲让苦笑一下,显然也没有想到,来救自己的会是云笙。 他被柳伯崇带到这里时,看到满园荒芜,四处杂草丛生,别说寻常宾客行走,怕是连别院的下人也不会踏足。 偏偏柳伯崇却表示柳母的簪子丢在里面,让他进去寻找。 柳仲让不是没有警惕心,但兄长话里话外用姨娘要挟,他又如何能拒绝? 只能在一声声催促中踏入荒弃的院落,然后按照对方的要求翻找桌椅、橱柜,以及石板下。 也不知道这地方曾经做何用处,地上覆盖着一层烧过的纸灰,走一步留下一个脚印,期间,柳仲让还不小心碰到了蛛网,绵绵密密的触感让他浑身僵硬,最后索性闭上眼睛,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该嘲讽这场戏剧终于落幕。 即便是早就料到的事情,在真正发生之后,还是不免有些心寒。 柳仲让望着破旧的环境,尘埃铺陈,呼吸里飘散着厚重的沙土,墙壁变为暮黄,死灰脱落,露出其下的陈年旧痕迹,房顶已经被昆虫占据,蛛网从上而下,笼罩住整个房门,也将眼前的亮光全部遮住。 “柳哥哥,你别害怕,我来救你哦。” 五岁的小姑娘,个头比门框还要低,费劲儿垫着脚尖去碰门锁,摇晃得哗啦啦响动:“哎,门被锁住了。” 对此,柳仲让早有预料:“钥匙大概在旁边的草丛中,麻烦林姑娘帮忙找一找。” 有环环的帮助,云笙很快就找到被柳伯崇扔掉的钥匙,她欢欢喜喜打开门锁,如同天降英雄一般解救出少年郎。 系统又贡献了一次电子烟花。 “砰!砰!砰!” 绚丽缤纷的霞光中,柳仲让从废弃房子中走出来,他双手交叠向云笙行了一礼,客气道谢:“多谢林姑娘。” 云笙觉得有趣,便也学着他的样子,形似神不似地鞠躬:“不用谢不用谢,我叫云笙,你叫我云笙就好啦。” 柳仲让点头,只是仍道:“云笙姑娘。” 云笙捂着嘴咯咯笑,觉得柳仲让和他的哥哥柳伯崇一点儿也不像,若非知道两人是兄弟,肯定会认错的。 想到这里,云笙猛然记起自己已经认错过,被认错的小漂亮还要和她绝交,不由得小脸讪讪,转而询问另一件事情:“柳二哥哥,是谁把你关到屋子里的?” 柳仲让苦笑:“是我大哥。” “啊,为什么呀?”云笙瞪大双眼,“你不是他弟弟吗?” 云笙虽然没有弟弟和妹妹,但她自己便是妹妹,而柳长风对她向来有求必应,不仅要什么给什么,林诠和王氏时常忙碌,连哄孩子玩的任务也是林长风这个做哥哥来做。 就连被继母克扣口粮的大牛,也会将摘下来的杏子带回家给弟弟吃。 在云笙心中,兄弟姐妹大抵如此相处。 柳仲让却道:“我是庶子。” 云笙不解:“庶子怎么了,你是他弟弟啊。” 柳仲让听着小姑娘单纯的话音,不知怎么,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于是他语气平淡告诉她什么是庶子,告诉她庶子和嫡子之间的差距。 他还讲了赵姨娘与柳尚书的相遇。 如同每一个老套的故事,赵姨娘在嫁入柳府之前,只是淮阳河畔的一名靠卖歌为生的歌女,因为容貌出色,被偶入江南的官员带回京城,后又在宴席中被柳尚书看上。 大人物之间的几个眼神,哪里是赵姨娘可以反抗的,于是她又从官员的后院,辗转到尚书府的后院,摇身一变从卖唱歌女成为了柳尚书的三房小妾。 没错,柳尚书并不止赵姨娘一个小妾,和她们不同的,大概就是赵姨娘肚子“争气”,生下了柳仲让这个孩子。 “我知道嫡母和嫡兄一直讨厌我,我不会和嫡兄抢什么,等到考取功名,我会带着姨娘搬出柳府,哪怕随意租间小房,相信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这样的打算,在柳仲让更小的时候便有了,在此之前,他从未说出口过,甚至连赵姨娘也不知道。 他怕旁人骂他不懂感恩图报,骂他和姨娘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明明是他们的错,为何反而要做出被欺负的势态? 可今日,他却不管不顾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连他自己都未注意,此刻的自己正紧张地等待云笙的反应,是也像其他人那般嘲笑他不自量力,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