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成? 你听我跟你说句公道话:你就是打小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让人给惯坏了。可别说什么‘碰一鼻子灰’的夸张话了——谁敢给你灰碰?一个个的,谁不是陪笑脸都怕陪慢了? 人家白先生说什么了?至于让你气成这样?人家也不算失礼吧?不过是有些事情不想说就没说而已。你是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大丈夫,别为别人的无心之过大动肝火。” “他不算失礼,是我失礼行了吧?我就不爱看他那张三九天的脸行了吧?攀不起我躲得起,行了吧?” 袁崇真嚷嚷道:“罗武达你说来说去,就还是不解恨呗?那你想怎么着?我刚赢了没有一盏茶功夫的赌头,你想逼我现在就用了呗?” “你……!” 罗武达见他祭出大法器来,恨得牙根儿痒痒,“你下棋前就算计好了是不是?早就埋伏着在这儿治我了,是不是?” “罗公子,”白泽御起身,先冲罗蓝田躬身拱手一个赔罪礼,又冲罗武达躬身拱手一个赔罪礼,脸上还是那副冰清水冷的寡淡模样,“白泽御直性狭中,不识人情,待人常有慢驰之阙;虽内心瞿然自责,终究还是性情难改。万望两位公子,大人大量,无咎无怒。” 他这么个做小伏低的姿态配高冷脸,软话硬说的,弄得罗武达一下子没了主意,谅解不是,继续发挥也不是。 “九弟是替我争气出头,”罗蓝田拽着罗武达坐下,自己并不起身,只抬手抱拳意思了意思,“我自小受人诟病,看惯了冷脸白眼,所以九弟最看不得别人待我简慢。 这是灼艾而分痛的手足情深,跟容人不容人,雅量不雅量没有关系。” “我来晚了。” 一个黑瘦矮小的人,人未露面声儿先到的,挑开门帘走进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谁和谁手足情深?” “好你个陈公执!你可算来了。” 屈伯约趁机把尬在原地的白泽御按回到椅子上,又拖把椅子让陈公执坐下,“你再不来,我都老了。” “还你都老了!你看看我。” 陈公执扒着眼梢,让人看他的鱼尾纹,又掀了官帽,让人看他的少白头,“前几天走在街上,一个不长眼的孩子,居然追着我喊太公!——诶?六郎也在啊?什么时候回的京?” 罗、陈两家是世交,族中子弟打小便彼此认识。 罗蓝田收了收脸上的冷气,尽可能和气地答道:“昨日刚到。” 白泽御服了软儿、给了面子,罗武达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尤其对陈公执的有眼力见儿,满屋子人里第一个看到了他六哥、而不是那个华而不实的“玉人”很满意,当即接话问道:“陈公执,你打哪儿过来的?工地上走得开?” “可别提了,我这条命啊!算是每月四百石卖给皇家了——长欢,倒杯茶来喝。你陈哥从寅时到现在,还滴水未进,粒米没沾呢。” 长欢倒了水来,陈公执三口两口喝完,接着说道:“刚才九郎问我打哪儿过来——一上午净在前门外斋宫那边耗着了。好不容易偷了个空儿,半道儿跑过来点个卯,和你们说不上几句话,马上还得去新庄那边儿。” “眼看这就到吃午饭的点儿了,”屈伯约说:“饭菜都是提前吩咐下去的,摆上来也快,你好歹陪我们吃几口再走——公事再忙 ,也没有让人饿着肚子干活的道理。你忙得连吃饭时间都没有了?” 钱大勇也问:“你成天都忙些什么?也没见别人做官做成这样!九郎说你瘦成人干儿了,我看人干儿也比你好看些。” “还吃饭!还做官儿哩!只怕是过不了几天,咱老陈就吃上牢狱饭了。” 于钊连“呸”三声,“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青天白日的别找晦气,赶紧啐了重说!” 罗武达关切问道:“怎么了?遇着棘手事了?” “可不是么!”陈公执苦着脸说:“再过两天就是‘十月朝’(注:十月初一)了。今年的十月朝,新皇祭祀完天地,还要去骊山谒陵,给祖宗们送寒衣去。 新庄那边的行在所,大殿已经造好了,房瓦却还一片未到。前些日子,不是连刮了五六天大风吗?江南那边运瓦的船,全在渡口停着;寒衣节前,是打死也到不了了。 我们工部崔尚书,天天泡在户部那边儿打嘴皮子官司。现今要点儿拨款可费了劲了,比掏那些户部官老爷们的个人钱袋子还费劲。” 罗武达插嘴说:“连年打仗,户部是真的穷。” “要钱钱没有,要瓦瓦不到,你说让我们这些下面做事的怎么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总不能割些芦苇茅草,铺到大殿顶上吧?” “看这天气,过几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