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睡得很浅,她的意识像飘在空中,做着光怪陆离的梦。 在梦中,随着芭蕾舞者的八音盒旋转,万花镜里的景象变幻。有时是动物世界的猎豹在吃兔子,有时是落下的泪变成珍珠弹起,在空荡的黑暗世界里滚动,还有时是火焰在灼烧……。 不怎么舒服的梦境,一个接着一个,直到外头传来的响声,让她猛地从梦中抽离。 她的心跳的厉害,浑身泛着虚汗。 门外异常的安静,杏子觉得不对劲,她打开门,看到了晕倒的松本白井,和被两人压在地上的泷山。 “?!” 随意坐着的中年男人看向杏子,手里拿着她整理好的文件,看起来已经被拆过。 “睡得还好吗,我可爱的杏子。” 真崎看到泷山痛苦的神色,冷冷的看着始作俑者。“在研究所,你也敢乱来?” 她注意到,这几个人虽然穿着科研的工作服,但是体型健壮,动作阴狠,看上去反而像雇佣兵。 佐佐木其实根本不在乎,也许是材料到手让他心情大好,他抬了抬手,放过了泷山。 “咳咳……咳。”泷山剧烈的咳嗽。“真崎……快跑……。” 他嘴角带血,捂着肚子,似乎被打的很重。杏子用眼神安抚了下他,轻轻摇了摇头,让他别再开口。 激怒佐佐木,后果不是泷山可以承受的。 “你拿到你想要的了,放了黑泽老师吧。” “这么着急做什么,上一次我们太匆忙,这次好好叙叙旧。” 杏子知道,他又在跟自己兜圈子,要黑泽回来恐怕很难。 佐佐木向手下眼神示意,他们立刻动作迅速,架着泷山三人,一起退了出去。 “坐吧,杏子。” 看着佐佐木假惺惺的样子,真崎忍住皱眉的冲动,面色冷淡。 “不必了,我想知道黑泽老师的情况。” “他很好,其实我从来没打算动他,只是他太聪明了,小岛死了他一直觉得有蹊跷,查到了我头上,我迫不得已才绑了他。” “那李呢,也是查的太深。那天晚上你说的有事就是他,是吗?” 佐佐木眼中带着赞赏。“不错。” “他还活着吗?”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杀性这么重。”佐佐木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 “杏子,我们认识那么久了,说实话我一直很欣赏你。” 他起身,布满烧伤的手搭上杏子的肩膀。“其实,你应该可以理解我。” “我?理解你?”杏子眼中的怒火几乎就要喷薄而出,她忍耐着握紧拳头。“理解你害了我父母吗。” 佐佐木浑不在意她的无礼,面对杏子他总是愿意多给些耐心。 “杏子,为什么你觉得是我害了你父母,我满足了你的愿望,延长了他们的命。” “你要怪应该怪战争,怪这个世界,有权利的政客草菅人命,是他们释放了魔鬼。核武,细菌弹,生物技术,基因改造的凶兽,这些才是辐射病和基因病的根源,不是我!” 他看着自己被烧伤的手,情绪越来越激动。这双曾经拿着手术刀的手,救过多少人,他也相信过世界,相信过人性,救死扶伤,但最后他变成了政客的牺牲品,人道主义的医生被留在别的战乱区,被自己国家的□□毁掉了一生。 战争中受害的,只有普通人,这要他怎么不恨。 杏子肩膀被捏的剧痛,她将男人的手慢慢扯开。“所以呢,你要毁灭世界。” 佐佐木从扭曲的情绪中抽离,温声道。“弄疼你了吗,抱歉。”他捏向杏子的肩膀,被她躲开。 男人收回手,倒也没在意,笑了笑。“是啊,是毁灭世界。”他语气像是在拉家常,仿佛这是一件没什么了不得的事。 真崎直视着他的眼睛。“这些不是你去伤害别人的理由,你为了钱和权利,你害了多少人?” “杏子,为什么你不明白,想要改变世界,就要有牺牲……。” 女人打断了他。“我不想听你的诡辩,这些话,等你下了地狱再好好去说吧。” 有人因为受了苦难,就去伤害别人,毁灭世界,有人被迫背上诅咒和责任,灵魂被囚禁千年,永无天日,却依旧要去守护世界,不惜生命。 杏子的心一阵绞痛。 下地狱……吗?佐佐木觉得好笑。 他的灵魂,已经是地狱中爬上来的了。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佐佐木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