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一早,尧市机场。候机大厅人头攒动。 钟原一向十分享受这种难得的让自己“放空”的机会,偏偏这次,他没法让自己的心真的空起来:来的路上,车里的收音机居然真的播出了关于元盏昨天下午那场“劫持人质案”的新闻。 此时的钟原,眼睛始终盯着正前方的电视屏幕,里面播放着同样发生在昨天的另一个新闻:函江大学突发火灾。 每年这个季节,尧市的新闻都会不时地报道类似这样因为柳絮漫天飘舞而引起的火灾,只是比之前早了许多。看来,这是今年的第一场。 路过的旅客大多脚步匆匆,有的也会稍微驻足看上几眼评论几句;唯独钟原,看得十分入神。除了新闻本身关于“火灾”给他带来了触动让他想起那段往事,还有更多的是他越看越大的侥幸心理:函江大学是尧市名校,而这场火灾同样发生在昨天下午,兴许可以分担一下众人看向元盏的目光。 他希望是自己高估了元盏在尧市的影响力,又或者说,那些伟大的记者朋友们夸大事实的能力和观众们捕风捉影的本领也都只是空穴来风。 正想着,坐在一旁的一名乘客起身离开,将钟原放在座椅扶手上的登机牌晃到了地上;钟原伸手去捡,却猛地牵动手臂上的伤口,突如其来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钟原的动作停了一秒,忍不住抬头去看那个人——看背影是个年轻的女士——她对自己刚刚的“不小心”没有做出一点反应,迈着四方大步,就只留了个背影给他。钟原悻悻地摇摇头,换了左手,才将地上的东西拾起。 他轻轻的揉着手臂上的伤口,余光顺势转移到手背上:那条被手表隐约遮住的伤疤,那寸总被他习惯性忽略的皮肤,怎么此刻看来非但不觉得痛,反而觉得很满足呢? 境随心转吧!钟原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词;他点点头,嘴角又扬起一个痴笑的弧度。 再看那个远去的背影,已然走出了老远。一身全黑的装束,压低的黑色鸭舌帽,边缘露出整齐的发梢,看上去低调得有些过头——四月的天气里,颜色这样重的衣着,确实惹眼了些;看着看着,钟原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颇为贴切的比喻:喜鹊。 同一时间,朝晖建筑,沈未的办公室。 暮春早夏的时节,春风骀荡,天气也一天暖过一天;阳光每天都比昨天稍早些把整座城市唤醒,根本没空理会这城市中的人们,是愿意早醒的多一些还是喜欢贪睡的多一些。 沈未眼下挂着两团乌青坐在桌前,手里捏了只铅笔,乍一看是在工作,可那神情,却明显不是要动笔样子: 他昨晚确实没有睡好,说得再直白些就是他昨晚压根没睡——余知予越过自己冲过去抱住钟原的那个画面放肆地反复出现在他眼前,触之不得又挥之不去,就像床下细碎做声的小鼠,你一翻身它便停止,过不了一会却又出现,赶都赶不走的烦扰。 即使他现在到了办公室,那画面仍旧固执地跟了来,这些都使他又忽然想起,那天在停车场,自己亲眼所见钟原对余知予那个激愤又唐突的吻;若不是他当时没忍住给余知予打了那通电话进去,接下来,事情会朝哪一步发展呢? 还有昨天扬言要向自己讨个道理的人,又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受伤昏迷,那他又会在医院躺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