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予微这几句话嘱咐完,秦惜时一阵沉默。 她要怎么告诉云予微,云予微曾想尽办法保下性命的朱延英,已经因着曲妙设下的局,而香魂归去了呢? “有些为难你了么?”云予微看着秦惜时面露难色,叹了口气,“只是除了你,我实在是想不到别的人可以做到这些了。” “姐姐客气了,”秦惜时勉强浮出了一个笑,“我会尽我所能。” “好。”云予微点了点头,然后又嘱咐道,“你自己最要紧,我所拜托你的这些事,若是为难,便先不要去做。” 秦惜时点了点头。 二人又简单说了几句,秦惜时便不再留云予微——一个新来的绣娘,若是被她留了太久,难免太过惹眼。 云予微出门之前,秦惜时看着她的指甲,附耳对她说了几句话。 云予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 门打开时,云予微立马换了脸色,有些黯然地低头迈步出来,双手紧紧捏着帕子,又是伤心又是惶恐的样子。 “这是……”其余三个绣娘见她如此垂头丧气,想问却又不敢多言。 云予微叹道:“我一心想着给小姐展示一下我的绝活儿,一时忘形,竟是碰坏了指甲,还弄伤了手指。” 她神色一阵惶然:“若是小姐赶我走,可怎么办才好?” 其余绣娘一听,顿时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可怜——绣娘要靠着手吃饭,手指和指甲没有一处不金贵的;结果她倒是倒霉,不仅折了指甲,连手指都伤着了,若是被赶出府去,不仅捞不着名声,还好没脸面!若是就此跌了名声,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这般一想,另外几个绣娘的脸色又肃穆了起来。 秦惜时听见云予微这番说辞,不由地轻叹——云予微是半点儿不舍得让她声名受累——她原本告诉云予微的计划是,她一时好奇云予微的长甲上前查看,不知轻重弄折了云予微的指甲伤了她的手指。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云予微却还是改了说辞。 接下来,便是秦惜时挨个叫另外三个绣娘进去,看她们展示过自己的绝技,最后同意将她们全部留下,由辛嬷嬷给她们安排住处。 秦惜时身份贵重,院子里又有宫里的人,像云予微她们这样的“闲杂人等”,自然是不能安排到秦惜时的院子里的。 辛嬷嬷将她们安排到了一旁的一个小跨院里,一人一个小房间,倒也干净整洁。 卓水秀不肯回兰馨院,便也跟着云予微一起住。 到底是年纪小底子好,卓水秀这场病来势汹汹,现在竟也好得差不多了。 回到了秦府,卓水秀一想到卓水清的话,少年意气堵在心口,更不肯服输,每日里认认真真地开始做绣活儿。 云予微也不闲着,也跟着卓水秀一起做。 “仙女姐姐,”卓水秀见她略显笨拙的姿势,大为惊奇,“你居然也会做针线。” 云予微伸手给她比划了一下:“只会一点点。” 而后,在卓水秀惊奇的目光中,又笑道:“来之前,我还是跟柳妈妈讨教了些许的。” 毕竟,她是装作绣娘进来秦府的,若是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岂不是立马就叫人找出了破绽?她在针线上虽然没什么天赋,不能够一日千里,但学个样子出来装腔作势,还是能做到的。 “那姐姐在做什么?”卓水秀愈发好奇了起来。 她见过云予微读书写字,见过云予微晾晒药材,见过云予微诊脉看病……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云予微认真拿针线做绣活儿。 “我原本是想绣个盖头的。”云予微笑道,“后来发现,新人的盖头大多都绣鸳鸯戏水,对我来说,实在有些太难了些。” “那现在呢?”卓水秀拿过云予微手中的绣绷,左看右看,“这是什么?” 她再三看了之后,小心翼翼地道:“花瓣?” 云予微见她这般小心的样子,不由地笑了起来:“起初是想改绣花来着。” “然后呢?”卓水秀问道。 “然后……”云予微原本还故作严肃,结果自己撑不住先笑了起来,“然后发现,并蒂海棠花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些,所以我左思右想,准备绣几粒红豆。” 卓水秀:“……” 原来那小圆点儿竟是红豆! 纵然卓水秀平日里对云予微,那是当仙女一样看待,以为她无所不能;此时见着这红豆,也实在不能昧着良心夸这红豆绣得好。 “并蒂海棠跟红豆……”卓水秀有一些无语,“差得有些远了吧?” “不远不远,”云予微摇摇头,煞有介事道,“并蒂海棠寓意花开并蒂、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