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少女还带着些许童稚的清脆声音传来,一辆马车在众人面前稳稳地停了下来。 柳婆子抬眼瞥见马车上的人,却见驾车的除了车夫,竟还有一个一脸兴奋的卓水秀。 柳婆子暗暗地叫了声不好。 果不其然,卓水清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一转脸,便看到卓水秀丢下了缰绳,一脸炫耀地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朝里道:“哥哥,你看我厉害吧?!” 哥哥?! 卓水清的心猛地一紧,几乎窒息——她不在这几天,卓水秀难道就遇到了个坏男人把她的身心都拐了,所以她才不愿意乖乖地被接去秦家? 这般一想,卓水清的脸上顿时少了一半血色。 “你给我过来!”卓水清厉声道,“爹娘就生了我们两个,我不记得你哪儿来了个哥哥!” 饶是血脉亲姐妹,卓水秀看到如今打扮的卓水清,都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盛装的妇人,竟是她的姐姐。 “卓姑娘,”马车里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下一瞬,云予微从马车里探出了头,“是我。” 卓水秀没能一眼认出卓水清来,卓水清也没能一眼认出云予微——云予微穿了一件石青色的常衫,并不精致,料子也算不上好——这并不是什么富家公子的打扮,倒像是寻常的贩夫走卒。 卓水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蔑然——云予微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只是疤痕未消,颇有些可怖;且云予微做男装打扮,还特意涂黑了脸,又将眉毛描粗加重,不知使了什么化妆的手法,精致的脸也看上去钝感了许多,鼻子也显得更加粗笨——若忽略了她脸上的伤疤,云予微算得上是一个美人,可这么好端端的美人不去做,偏要去扮糙汉。 即便那话本子里有千金小姐心血来潮穿了男装出去玩,那也扮个好俊俏一个公子哥儿。 云予微反倒好,贵公子不去扮,倒要扮成这副不值钱的鬼样子! 还有卓水秀…… 卓水清的目光移到了卓水秀身上,只见小丫头虽然没有跟云予微有样学样穿男装,却是疯了一头汗,额前的头发湿湿地贴着皮肤,丫髻上是两条坠了珍珠的红色缎带,虽然衬她,到底太简陋了些。 “我接你你不肯走,原来就是为了给别人当车夫?”卓水清板着脸道。 卓水秀仿佛听不出她语气中的不悦,反而吐了吐舌头,满脸骄傲:“车夫怎么了?若不是哥哥担心我年纪小力气不够,我都能自己把马车赶回来了!” “你给我过来!”卓水清怒火中烧。 卓水秀抬了抬脚,看她满头珠翠一脸凶相,只觉得一阵陌生,竟是又缩了回去,下意识地要往云予微的背后躲。 这等如同躲洪水猛兽的样子,一瞬间刺痛了卓水清。 “姨娘,”柳婆子及时地出声,“虽说咱们别院僻静,但到底是在外面,保不准有人来往。姨娘要管教二姑娘,不差这一会儿,若是在这里教人看见了,倒是失了体面。” 卓水清狠狠地瞪了卓水秀一眼:“还不进来!” 卓水秀跟着云予微,亦步亦趋地进了别院。 卓水清不在的这几日,卓水秀倒是软磨硬泡着跟云予微一起重新住回了别院。 “你自己呆着去,”卓水清一看见卓水秀全身心依赖地跟着云予微,便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冷声道,“我同云姑娘有话说。” “我不!”卓水秀只觉得姐姐已经变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下意识地脱口便是拒绝。 卓水清哪里还容得下她任性,当即转头吩咐道:“柳妈妈,把二姑娘带出去。” 柳婆子无奈,同卓水秀使了眼色,卓水秀这才不情不愿地同她走了出去。 卓水清看着这一切,心中愈发苦涩——如今她不过是离开了这么几天,卓水秀却仿佛除了她的话不听,其他人的话都是句句听。 “卓姑娘,请讲。”云予微坐下道。 卓水清见她这般淡然从容的样子,心里愈发不甘。 “云姑娘,”卓水清望着云予微的目光有些许倨傲,“我救了你两次,换你一个夫君,你不算亏。” 云予微仔细看了她片刻,见她气色极好,失笑:“我不算亏,是卓姑娘亏了。” “你什么意思?”卓水清愣了一下。 “不过是个妾室的位置,”云予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卓姑娘原本值得一个一心一意的夫君。” “你一个不被秦家承认的外室,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卓水清霍然起身,望着云予微的目光充满了鄙夷,“虽然我是个妾,但我是秦少将军的妾,是陛下亲口承认的妾!不像你,都已经有了夫君的骨肉,秦家人却连你的存在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