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宏成几个罪名在身,是再也不可能救回来的。 宁昭承诺了要给杨宏成留全尸,已经非常给安南王面子了;余下的,不过是宁昭看要赐一壶毒酒还是赐三尺白绫了。 安南王教子不严,纵子做祸,宁昭虽然没有多加斥责,但也罚了他半年俸禄做象征性地惩罚。 清宁郡主杨迎秋高义,宁昭对其欣赏不已,又怜惜她被亲兄长陷害,不仅给她加了食邑,另外赏赐黄金百两,赏了京城中一座园子。 良贵妃的弟弟云岚,被牵扯进去,纯属无妄之灾,宁昭为了安抚他,也是为了奖励良贵妃为此案终结立了功,同样赐了黄金百两,赏了田庄一个。 云岚受赏受得干脆利落,百两黄金立马送去给医堂和秦家的善堂分了,田庄更是直接把地契给了白术手里。 白术目瞪口呆,看着手中的田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舌头打结了:“这这这……” “你替我打理。”云岚知道白术老实,“你虽没学会医术,但很会料理田地,你便替我在田庄照料草药。” 白术一听,立马就珍而重之地收下了地契,满目都是被信任的喜悦。 白芷和白苏看得发笑,悄悄道:“这也是傻人有傻福了。” 倒是云予微了却了一桩心事,反倒并没有放松。 “你这段时间受委屈了。”云予微看着云岚道。 “我哪儿有姐姐委屈。”云岚提起来宁昭,仍是忍不住地咬牙,“在宫里的时候还没见你这么多事呢,一来行宫,反倒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云予微俏皮地朝他点了点头:“平日里怪无聊的。” 云岚听了,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忍对她说什么。 太后所居的临心殿里。 宁昭匆匆赶来——太后突然传来消息说她心痛不止,他这个孝顺儿子自然要急急忙忙地赶来看望母亲。 太后倒是真的有几分病气,没有上妆,只传了家常的寝衣,嘴唇有些发白,整个人看着都有些憔悴。 “母后这是怎么回事?”宁昭看向拾彩,“可有请太医过来瞧过?” “瞧过了。”太后斜倚在床榻上,怕她不舒服,拾绘特意在她身后垫了两个大迎枕,她虚虚地靠着,不时轻轻咳嗽两声,“也别为难她们了。” “太医怎么说?”宁昭在床榻前坐下。 拾彩刚捧上一碗燕窝粥,太后却是直接叫她搁在了旁边:“先放着吧。” “母后这样怎么行?”宁昭叹了口气,端起碗来,“我来侍候母后喝粥吧。” 太后浮出了浅淡的笑意:“难为你这般孝顺。” “儿子想要孝顺,母后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宁昭道。 太后的眼神愈发黯然。 “太医既然来过了,可交待什么要紧的么?”宁昭又问。 太后轻声道:“左不过是一些旧疾,每年总要发作那么一两回。陛下也不用太担心。” 宁昭点点头:“如此可就好了。” 他试了试燕窝粥,已经温热可以入口了,便舀了一匙,送到太后唇边。 太后笑着喝下,却还没等咽尽,便又咳嗽起来;宁昭急忙放下碗,亲自拿了手帕帮她擦拭干净。 “母后大约是在骗我,”宁昭拧眉道,“都咳成这样了,怎能说是无事?” 太后顿了顿,苦笑道:“不过是心病难医罢了。” 宁昭定了定心神——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与太后并不是亲生母子,中间甚至一度有过龌龊,她想过要他的命,他亦在交锋中对她狠下过心,他们之间本就不是可以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关系。 如果有一天,他们突然其乐融融了起来,那必然是有其他心事在里面的。 宁昭正色道:“母后有何心事,还不能说与儿子听吗?” 拾彩和拾绘早就乖觉地退了出去,留这母子二人诉说彼此心事。 太后沉默良久,终于在宁昭的劝慰之下缓缓开口:“哀家听闻,安南王家的那个孩子,又犯错了。” 果不其然是为了杨宏成而来的! 宁昭脸色当即一沉:“这个混账东西!实在不像话!他行事实在太过荒唐,儿子实在不能在母后面前提起!” 太后笑了笑:“我也风闻了些许。” “竟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传到母后这里了?”宁昭一阵讶然,“都是儿子不好,叨扰了母后清净。” “原本来行宫一是为了避暑,二是也让母后换个地方享两天清净,”宁昭满脸愧色,“不想来了行宫,倒是比在宫里还要热闹。实在是儿子无能,让母后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