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王一介武夫,力气极大,朱礼在他的束缚之下,简直像是饿狼衔住了一只绵羊那样简单。 “慢着,”一直沉默的云予微突然出声,“安南王这不太妥吧。” “这当中还隔着小环一条人命呢,怎么就成了你们两家的事了?”云予微冷声道,“本宫妇道人家都知道不妥,王爷难道还不如本宫一介妇人孰知律法?” 朱礼也缓过神来,“呸”地一声啐到了安南王的脸上:“厚颜无耻!” “难怪养出杨宏成这样的禽兽!王爷家学渊博!”朱礼怒道。 “你别不识好歹!”安南王当众被啐了口水,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谁知道朱家小姐是不是勾引我儿不成,愧疚难当,这才上吊自杀,嫁祸我儿?” 饶是在场各位都见多识广,也是被安南王这话惊住了。 “就是那个贱人勾引我!”杨宏成反应过来,立马来了精神,“她一个闺阁女子,不顾脸面,半点儿不知羞耻!我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怎么能着了她的道!定是她怀恨在心,故意跌我怀里,趁机盗走了我的玉佩,好嫁祸于我!” 杨宏成越说越顺,得意了起来:“就是如此!” “我还道京城的大家闺秀有多矜持呢,结果还不是看见男人眼睛都转不动了!若不是我定力非凡,对未婚妻一往情深,只怕真的着了她的道呢!” 这话一出,在场的臣子无不变了脸色。 他们之中,大多都有女儿;即使没有亲女,也不乏女眷。 杨宏成这般洋洋得意,却是把全京城的女儿们都骂了进去。 “竖子敢尔!” “禽兽不如,枉为人!” “若不诛杀此子,恐怕天威不存啊陛下!” ……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 “安南王,你看到了,”宁昭终于开口,“朕倒是很想饶了杨宏成一命,只是……” “朕也无奈啊。”宁昭缓缓道,“杨宏成罪无可赦,本该立死,只是安南王劳苦功高,看在安南王的面子上,留全尸吧。” “杨宏成,”宁昭淡淡一笑,“你自己选个上路的方法吧。” “求陛下开恩!” “父王救我!” 杨宏成傻眼了,他只是玩了个女人,怎么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他在东南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父亲不是说,皇帝只是个绣花枕头,不足为惧吗?! 绝望紧紧将杨宏成扼住,他翻着白眼晕死了过去,腥臭从他的衣衫之中弥漫开来。 安南王面上闪过些许凶狠,他稳住心神,依旧叩头:“求陛下开恩!” 眼角余光却不住地朝外面扫去,只期望着某个身影能够到。 幸而他没有押错。 在杨宏成被拖下去之前,他终于等来了要等的人。 “太后驾到——” 太后已在临心殿几日不曾出门,突然驾临这个是非之地,众人心中皆是惊讶。 太后今日未曾精心梳妆,愈发显得气色惨淡,她手中还握着一把檀木佛珠,面带慈悲之色。 “见过太后。” “母后。” 宁昭起身,亲自将太后扶至上座。 “这怎么闹成了如此地步?”太后叹道,“行宫本来是个好地方,看这一天天闹得,鸡犬不宁。” “儿子惭愧。”宁昭道,“不想竟惊动了母后。” “前因后果我也差不多知道了,”太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叹道,“正是为这事而来的。” “母后……”宁昭讶然。 太后才因灵感寺与安南王私下相见在临水殿称病不出,本最应该跟安南王的事避嫌才是,怎么居然在这个关头跑了出来? 不对。 宁昭的神色肃穆,下意识地看向了云予微。 云予微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灵感寺就在头顶,佛祖慈悲,”太后叹道,“陛下登基时日不长,还是别在佛祖面前造杀孽的好。” 这理由牵强得宁昭眉心都一跳。 “朱家的孩子也确实受委屈了,”太后叹道,“朱礼,哀家知道你心中委屈。” “只是女儿名节为重,”太后又道,“你家姑娘那般注重名节,恐怕即便杨家那孩子今日死了,你那孩子还是会想不开。” “哀家见过那孩子,又漂亮又伶俐,也难怪你至今不愿她出嫁。” “哀家说句不该说的话,”太后叹道,“太疼孩子了,也不好。” 众人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