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清音自小聪明伶俐,自她入宫了这么些时日,冷眼看下来,云予微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她点了点头,也没有再继续绕弯子:“今日一大早,有人悄悄地送了一封书信到长乐宫。” “贵妃请看。”她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双手奉于云予微面前。 纸是华贵的金光笺,字却是寻常——简直不能用寻常来形容,看上去更像是没有刻意习过字的人写出来的,运笔不畅,无形也无神,甚是笨拙潦草,像是出自一个初初习字的稚子之手。 打开来,云予微一目十行地看过,不由地勾起了唇角。 “想必都是胡编乱造。”见云予微唇角翘起,彭清音更是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那信上所言,全都是假的。 幸而她一向看得清楚,明白云予微在宁昭心中的地位;若是换做有心想要争宠的人,恐怕会立刻将那封信呈到宁昭面前,借此将云予微拉下尊位。 “也不算是。”云予微重新将信笺折了起来,笑叹道,“没想到,竟还有人查到这些事。” 彭清音的一颗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几乎有些失态地看向云予微,嘴唇颤抖着,竟是没说出话来。 她竟猜错了吗? 她一阵头晕目眩。 若是此事一旦揭露,那…… “多谢你来告诉我。”云予微看得出彭清音眼中的震惊,她笑盈盈地将折好的信笺重新放回到了彭清音的手中。 若信中写的都是真的,那云予微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彭清音心下不安,一时竟没能捋清楚此事到底如何解决。 “但你不用担心,”云予微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陛下知道这件事。” 彭清音一颗心终于缓缓地落了下来。 她心情复杂地看着云予微,难以想象,这样一个视富贵荣华为无物的人,会做出信中所写之事。 难道这就是人不可貌相? 但……她实在想不通,这不符合逻辑。 “信中大体说得是真的,但细节略有不对。”云予微笑道,“我从未冒领他人功劳,也并不贪图容王妃之位。” “这封信你既然先给我看了,想必并没有将它交给陛下的打算。”云予微叹道,“这样也好,省得陛下迁怒于你。” 云予微辩解得简单又从容,可彭清音却下意识地相信,她说的就是真相。 “既然如此,”彭清音并无意在云予微这里多留,她们俩的立场,不宜私交过密,否则对谁都不好;这些思绪快速地从她脑海中掠过,她站起身来,朝云予微施了一礼,“臣妾告退。” “清音。”云予微望着她坦然离去的背影,突然唤住了她。 彭清音不解地转过脸来。 云予微只是望着她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我年长你几岁,你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彭清音愣了愣神,却并未说什么,只是弯唇朝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这么安生了没几日,凤泽宫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因着夜色已晚,而宁昭也早就让德福来凤泽宫说过,他要处理政务到很晚,直接宿在养心殿了,云予微平日歇得也早,此时已经在卸钗环了。 白芷才端了热水进来,听到宫婢来报说叶美人来了,当下一惊,热水差点儿都泼了出来。 “你怎么还毛毛躁躁的?”白苏笑道。 白芷瞪大了眼睛:“她来能有什么好事?再说了,我还打量着,除了随例请安,叶美人再不会踏足咱们凤泽宫了呢。” “一天天的,就你想得多!”白苏笑着点了点白芷的额头,转而看向云予微,清秀的面容上浮出了些许担忧,“要么我去回她,就说娘娘已经睡下了。” “不用。”云予微摇了摇头,“她若是果然有事,今天见不着我,明天也会再来,何必辛苦她跑这两趟。” “娘娘倒是体贴。”白芷忍不住地阴阳怪气,“只怕人家不领情!” “你呀你呀,”白苏笑着要去掐她的嘴,“也就是咱们娘娘好性子,叫你在跟前胡言乱语。” “我才没闲心跟你闹,”白芷伸手挡了白苏,重新拿了梳子,义正辞严,“我要给娘娘重新梳妆呢,可叫那叶美人看看什么叫金尊玉贵!” 云予微被她逗笑:“行了,咱们难道为了见这一面还再重新梳妆一遍吗?累着我们白芷姑娘了可怎么办?” “我可不嫌累。”白芷神采飞扬,确实没有半点儿疲惫之色。 这下不仅白苏,就连云予微也忍不住地笑道:“白芷的精力倒是天天好得很。” “那是自然。”白芷掐了腰,“从前吃不饱肚子,尚且